白木很不好意思,扇扇子的动作都不潇洒了,“这里的酒比别出好,喝惯了。今日真是谢谢你了,说了我请,没想还让你破费了。”
“都说了这是我借你的,别想赖账啊。”
白木点头哈腰道:“那是自然,回去我就写欠帐,以作公证。”
虽然他嘴上这么说,但初七也没想着他会去做,看看时候也不晚了,她打算回邸舍忙活会儿就睡了,明早还得去见李商的双亲,到了邸舍就与白术告别。
夜半,初七依然精神抖擞,喝了这么多酒,丝毫感觉不到困意,榻上铺满了各色衣裳裙袍,挑半天都不知道穿哪件好。
素色太淡,衬不了气色;桃红太艳,未免俗气,这件纹样滚边好看,可太过花哨……
初七两手托着腮,无奈地叹气,探眼窗外天都快亮了。
辰时三刻,李家派人来了。远远的,初七就听到了马蹄声,她起身望向窗外,没见李商的身影,不免有些慌张。
初七紧张地连连吸气,不断暗示自己:好歹是跟着谢惟见过世面的,不过是带金鱼符的大官和尊贵的郡主,没什么好怕的。她朝铜镜整齐衣襟,端正抹额,而后带上早就准备好的礼物出了门。
前来相迎的是袁溯,初七见到这位熟人不见笑逐颜开,殷切地与他寒暄起来。
“袁叔,是你呀,可用过早食?”
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,更何况还笑得这么好看的。袁溯被她哄得暖洋洋,刚毅的面部线条没之前那般冷硬了。
“嗯,用过了!小娘子可吃过?”
“头一次去做客,不免紧张,所以只吃了两张蒸饼。”
袁溯:“……”
“我女儿早食只吃半个蒸卷,还嫌弃吃得多。”
嘶……难道是指我吃太多吗?这话接不上了呀。
初七眼珠子骨碌一转,小脑袋瓜转得飞快,笑着道:“袁叔,习武之人胃口大也是没法子的事。”
“那是自然,我就说嘛,吃得少身子怎么会好?她真应该向你学学。”
原来如此!初七会错意了,不免尴尬。
袁溯又道:“等会儿见到大娘子,可得注意分寸,她不喜欢说话不着边的人,还有与她多说说河西走廊的风土人情,新鲜玩意,这些她都爱听,对了,有些话不知怎么答,你就笑而不语。”
听得出来他是在好心提点,初七却是哭笑不得,若一直不说话光顾着笑,怕不是个傻子?
“谢谢袁叔,我记住了。”她说,“大娘子是不是很厉害?我是指……很威严?”
袁溯凝神想了会儿,“还好,我家大娘子不是刁钻的人,你见到她便知。”
说着,他们便来到了兴胜坊,这坊内半片竟然都是属于李府,光是进出的前后侧门就有好几处,林嬷嬷领着众奴婢恭敬地候在正门处,初七见之不免受宠若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