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到这一次站出来十几位御史,朱佑樘知道今天这事无法善了。
对于御史,他是有些不想加以惩罚的,说实话,若是加以惩罚,这很打击官员们进谏的积极性,而且容易导致皇权和庭权的对抗。
对抗最终导致割裂,今后只会产生无休止的斗争,而无法干实事。
但是眼看这些官员却当朱佑樘的沉默当做是忍让,得寸进尺。原本朱佑樘以为上次在朝堂之中已经说明皇店今后也是要纳税的,而且所得之利也会反馈给京城的平民百姓。
但是这些官员对此却视而不见,他们所谓的与民争利的“民”根本就不是普通百姓,而是士大夫,既得利益者。
朱佑樘抬头看了汪直一眼,汪直立马心领神会,只见他站出来启奏道:“启禀皇上臣有事启奏。”
大殿上的百官听声音一看,竟然是东厂厂公汪直。大家顿时心里一就是一惊,这东厂出现可不是什么好事。
“何事?”朱佑樘漫不经心地问道。
“臣东厂缇骑最近探查到以下等人有不法之行为,特来启奏皇上,恳请皇上圣断。”汪直开口道。
“呈上来!”朱佑樘开口道。
朱佑樘粗略地翻看了一下汪直呈上来的档案记录,接着开口道:“左都御史戴珊你来看看。”
“是,臣遵旨。”左都御史戴珊接过档案细细翻看了一遍。
朱佑樘等他看完开口问道:“戴珊,你说如何处理?”
董文他们见皇帝直接将档案交给戴珊查看,心里便直打鼓,这东厂的证据,而且直接问他们的头头左都御史的意见,怎么看都不对劲。
戴珊看完之后开口道:“启禀皇上,如果罪证确凿的话,臣以为此事应该交由督察院督查。”
“督察院督查,自查自纠吗,要是督察院自查自纠有用的话,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现?”朱佑樘诘问道。
“启禀皇上,暗派密探窥查官员隐私,此非仁君所为。”戴珊谏言道。
朱佑樘差点被戴珊的话给气乐了,好一招斗转星移,明明是说臣子的不法行为,竟然被戴珊轻飘飘地就说道他这个皇帝做事不够光明磊落之上。
不愧是在监察御史任职多年的老狐狸,惯会打太极。
“戴御史,若是在太祖朝,如此贪赃枉法之人该当何罪?”朱佑樘开口问道。
“这……皇上,时移世易,太祖之时,乃立国之初,国威未立,不严惩不足以震慑宵小。”戴珊分辨道。
“戴御史,朕只是问你,此事要是发生在太祖朝之时,是作何处理,你只需如实作答。”朱佑樘根本不容戴御史转移话题,继续问道。
“剥皮充草。”戴珊见推脱不过,低声说道。
“好一个剥皮充草,朕以为这个祖制还是很好的,起码太祖对于贪赃枉法之徒处罚朕觉得很好,如此一下估计官员就不敢贪赃枉法了吧?你说呢,吏部尚书王恕,你以为然否?”朱佑樘说完看向王恕。
底下官员一听朱佑樘要回到太祖之时的严苛峻法之中,个个吓得不轻。这要真按照太祖之时的制度来,估计朝堂之上没有几个官员能存活的。
几两银子便剥皮充草,整个大明官场估计得杀得人头滚滚。
“启禀皇上,臣以为对于朝中官员贪赃枉法之人必须严惩,可以交由三法司彻查,至于惩罚,也不能完全按照太祖之时行事,戴御史所言有理,时移世易,若是继续按照太祖之制,必然朝野震颤,满朝文武将无心政事,这与国不利。”
王恕知道不能让朱佑樘彻底和朝堂对立,立马出列缓和道。
“启禀皇上,时移世易,臣深以为然,‘圣人不法古,不修今。法古则后于时,修今则塞于势。’既然时移世易,吾等更应该与时俱进,改革今法,对于皇上您为了减免百姓对宫室的供给而开创皇店给皇室增收,实乃了不得的壮举。”内阁首辅刘吉出列夸赞道。
朱佑樘听到刘吉这话不由得会心一笑,还是这个内阁首辅最贴心啊,而且顺着王恕的时移世易的话头扯到改革,扯到开皇店的事上。
这样一来将他们的话堵得死死的,再也无法反驳。
“首辅所言此乃谋国之言,时移世易,变法此乃势在必行之事,四海成衣店出现伤风化之事朕也以为需要进行改善,但改善不是‘因噎废食’,出现问题不可怕,可怕的出现问题而不加以改善。朕会督查‘四海成衣店’进行改善。”朱佑樘开口道。
“另外吏部天官所言也很中肯,对于贪赃枉法之官员就交由三法司彻查,给天下人一个交代。”朱佑樘继续说道。
刘吉刚刚接着王恕的话狠狠地刷了他一把,作为裁判朱佑樘当然得在他们两者之间保持微妙平衡,夸了刘吉自然需要再安抚一下王恕。
此时的王恕也心知肚明,这是皇帝朱佑樘安慰他之言,而且他知道自己不如刘吉在朱佑樘心中地位高,问题主要出在他总想在皇帝和官员之间保持中立,而刘吉则完全站在朱佑樘那一边。
谁亲谁疏,一目了然。
“来人将董文等一干人等押下去,交由三法司会审。”朱佑樘大声道。
董文一听朱佑樘的话,立马瘫倒在地,果然是东窗事发。
“臣有事启奏。”又一官员出列启奏道。
朱佑樘一看见是保国公朱永,立马了然,这是为了他那儿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