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乌鲁斯博罗特,放心去见汉人的总督吧,如今这地步,我晓得分寸。”乌讷博罗特说道。
“乌讷博罗特,吩咐部落不要下马,若有不对,速速离开。”乌鲁斯博罗特叮嘱道。
乌讷博罗特朝他挥了挥手。
于是乌鲁斯博罗特骑着马跟着特使向朱佑樘和王守仁的驻地而来。
当特使领着乌鲁斯博罗特来到虎贲军的营地时,朱佑樘早让虎贲军列阵以待。
看着虎贲军纹丝不动地列阵,顿时吓得乌鲁斯博罗特的坐骑都局促不安起来,战马最是有灵性,对于危险有着预见力。
乌鲁斯博罗特看着虎贲军纵横都很整齐的列队,还有整个万人军列竟然丝毫无半点声音,整个校场只有烈烈军旗在风嘶嘶作响。
这一幕让乌鲁斯博罗特看得目瞪口呆,这是大明的军队?大明何时有了如此强军?
有如此强军,看来大明有着走向强盛之趋势,乌鲁斯博罗特内心想着,每当南面朝堂出现强盛之势,草原必然遭难,因为一旦汉民朝堂强盛起来第一个要对付的定然是草原之民。
乌鲁斯博罗特心里思量了一番便有了决断,草原之民向来信服强者,这就是如今草原为什么越来越多的人愿意站在巴图孟克身边,称其为达延汗。
可惜他们左翼蒙古是万万不会服他的,他们科尔沁蒙古乌讷博罗特王当年可是追求满都海那个女人,满都海死后,想不到达延汗第一个对付的竟然是他们科尔沁蒙古。
这,当年追求过满都海的又不是只有他一个,整个草原大小领主哪个没有心动过,不都是为了蒙古大汗那个位置吗?
也就是达延汗那个小屁孩小肚鸡肠,这就是翻脸不认人,这些年要不是他们科尔沁蒙古,达延汗的蒙古本部早被西蒙古一口吞得连渣都不剩。
乌鲁斯博罗特被人领导朱佑樘和王守仁面前,发现竟然是两个年轻得过分的汉族年轻人,心里便是一沉,这两人明显是少不更事,如何做得了主。
“科尔沁蒙古乌讷博罗特王使者乌鲁斯博罗特见过总督大人。”乌鲁斯博罗特说完便弯腰行了个蒙古礼。
王守仁抬头看了一下朱佑樘,朱佑樘亲亲点了一下头。
乌鲁斯将王守仁和朱佑樘两人的表情尽收眼底,心中便知如此做主的是谁。
“既然是科尔沁部蒙古,为何犯我大明疆界?”王守仁开口问道。
“不知道贵人能否做主?”乌鲁斯试探地问道。
说完还不忘向朱佑樘的方向瞟了一眼。
“哼,我乃大明辽东总督,有何不能做主?”王守仁深眸瞟了乌鲁斯一眼。
乌鲁斯对上王守仁的眼睛顿时一颤,乌鲁斯知道他自己之前的感觉是错误的,此人身上有杀气,而且不止杀一个。
王守仁这一年来在辽东可不是好好先生,为了移民,他可是杀得人头滚滚,杀贪官,杀卫所的残暴兵将,可以说在朱佑樘来辽东之前,他就是辽东的杀神。
只因为朱佑樘在此,他才有所顾虑,收敛了很多。当然这一切朱佑樘通过锦衣卫对此了解得一清二楚。
对于王守仁的改变,朱佑樘当然是持开放态度,能把一个儒门正宗门徒改造成一位杀伐果断之辈,这就是他想要的,王守仁可是朱佑樘今后改革儒学的刀。
刀不利怎行?
“怎么达延汗对你们东蒙古下手了?乌讷博罗特王还活着吧?”朱佑樘开口对乌鲁斯问道。
听了朱佑樘的问话更是心惊不已,明廷竟然对蒙古的情况了解的一清二楚?
这更坚定了乌鲁斯让科尔沁蒙古托庇于明廷的决心。
“不曾想贵人竟然对我蒙古诸部如此了解。”乌鲁斯夸赞道。
“说说吧,乌讷博罗特是不是在前面?”朱佑樘继续问道。
乌鲁斯面露犹豫。
“都到了这地步,你们还有得选吗,投靠达延汗,让达延汗将你们科尔沁蒙古一口吞了,我可是听说了达延汗恨不得将乌讷博罗特给宰了。”朱佑樘继续透露着他所了解的蒙古信息。
“不是在下不愿意说,只是此事干系重大,不知贵人在明廷是何职?”乌鲁斯抬头看着朱佑樘探寻道。
朱佑樘向王守仁点了一下头。
“这是我大明天子。”王守仁介绍道。
“不曾在此见到天可汗,奴才可是一直心向大明的。”乌鲁斯立马跪在地叩头道。
这真是让他高兴坏了,如今科尔沁蒙古在草原已经是走投无路了,来到建州女真的地盘不就是图建州女真背后有个好爹吗?
既然能直接抱紧大明爹这个大粗腿,还去找建州女真干什么,更不用去找辽东总督。
要知道明廷底下的官员都贪得很,若是大明的皇帝的话,他富有四海,定然看不上科尔沁蒙古那几头廋羊和劣马。
“天可汗,救救我们科尔沁蒙古吧,那个乌图巴克实在不是个东西,就应该我们乌讷博罗特王当年求娶过满都海那个女人,他便记恨到现在,要灭了乌讷博罗特王,实在是没有一点草原男子的英雄气。”乌鲁斯气恼道。
“达延汗对你们科尔沁蒙古下手了?”朱佑樘问道。
“是的。”乌鲁斯老实回答道。
“如今你们科尔沁蒙古还剩下多少人?”朱佑樘继续问道。
乌鲁斯听到朱佑樘问起他们手低下的人马,脸色顿时有些难看起来,要知道在这之前,他们科尔沁蒙古因为占据着最肥美的草原,在诸部族里势力是最强大的那一位,只是稍逊与蒙古本部部族。
可是经过达延汗这么一番厮杀,如今的科尔沁蒙古已经是十不存一,要知道科尔沁蒙古在这之前可是光马上勇士便有一万户,如今老弱算在一起都没有一万人,能战之士也才三千人。
就怕明廷皇帝小瞧了他们的势力。但是乌鲁斯已经是一心想要投靠明廷之人,还是据实相告道:“天可汗,如今我们能战之勇士只有三千人。”
朱佑樘一听还有三千人,顿时心喜,三千人挺好啊,太多,势大难治,太少明廷自己都瞧不上。
虽然心喜朱佑樘还是沉着脸喝问道:“既然有心投靠我们大明,怎么乌讷博罗特自己不亲自来,还是说你们不是有意投靠?”
乌鲁斯被朱佑樘喝问得顿时大惊,磕头道:“天可汗,冤枉啊,我们并不曾想到天可汗竟然会出现在此处。我们原本以为此处是建州女真的地盘,建州女真向来狡诈,所以才不得不防。”
乌鲁斯之所以被乌讷博罗特信重,称其为智者,也是个有心眼的,他料想朱佑樘必然会将他安置在建州女真附近的地盘,所以他必须表现得和女真部族不和,如此才好让大明皇帝放心他们在此放牧。
如今给建州女真上点眼药水,说不定大明皇帝出于制衡建州女真的考虑,给他划分一块好点的牧场也说不定。
“朕在此,担心什么?去,让乌讷博罗特过来见朕!”朱佑樘抬手指向蒙古马队的方向喝道。
乌鲁斯也知道适可而止,于是连忙磕头道:“天可汗,奴才这就去叫乌讷博罗特王来见天可汗,他要是知道您在此,必然欢欣前来相见。”
“速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