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汪直说日本之行出乎意料顺利,朱佑樘充满了期待,也许这日本还真能给他提高点帮助,那是再好不过,对蒙古之战迫在眉睫,能多点钱粮那就多一份把握。
“哦,快快道来。”朱佑樘充满好奇地催道。
“是,陛下,我们此次到达日本,先去的地方就是陛下所说的,具有银矿的出云国,那里果然不出陛下所料,真有一个巨型的银矿山,具工部的官员说,就靠那一个银矿,就可以为我大明每年提供一百万两白银。”
每年可以提供一百万两白银,一旁听着的李东阳,也不免动容了起来,一百万两啊,这可是一笔巨款,搁在以前的大明,可是大明二十分之一的税赋,而且是每年都有如此产出。
这会李东阳突然极力赞同皇帝朱佑樘对日本用兵,就因为这一百万,日本小国,出几万兵便能解决此国,所花费的军费也许就只是几十万两银子,就是算他花费一百万两,但是以后的大明每年都能收获一百万,这是个稳赚不陪的事情。
大明的文官之所以不太愿意对蒙古用兵,实在是因为对蒙古用兵是个劳民伤财的事情,劳心劳力对蒙古作战,胜利了固然可喜,起码解决了大明的大麻烦,要是失败了,那对于大明可是有伤筋动骨之事。
因为蒙古草原对于大明来说实在是不值一提,大明真不缺那点土地,那地方又不能种粮食,那是草原,对于农耕的大明来说,就是鸡肋,因为即便霸占了,也守不住,守住无用,只会每年白白浪费巨大军费。
但是这个日本却不同了,若是真有那么一座大银矿,完全对其发动一战,其实大明的士大夫其实很多时候也是功利主义,有利益的事情他们也会喜闻乐见。
李东阳知道,要是皇帝朱佑樘向朝堂发布说日本发现了巨大的银矿,朝中文武大臣绝对赞同他对日本作战。因为打日本绝对比打蒙古省事多了,关键是收入巨大。
也许文武百官要是听到这个消息,为了打消皇帝攻打蒙古的想法,绝对极力鼓吹对日本作战,大明士大夫的节操,那是得一分为二地看的,有时候他们能特别高风亮节,有时候他们又能为了利益节操满地。
这也是华夏之民的属性,功利心,哪怕就是拜佛问神,华夏人也是带着功利心去拜的,应验则去拜一拜,若是不应验,就会成为荒郊野寺,无人问津。
听到汪直说发现了银矿,朱佑樘一点都不觉得意外,因为日本出银矿,只要稍微知道点历史的都知道,后世鼎鼎大名的石见银山,可不就在那。
“是在石见国发现的吗?”朱佑樘淡定地问道。
朱佑樘这居深宫便知万里之外的事,对于这一点,汪直和李东阳一下子就觉得皇帝朱佑樘有些莫测高深起来,难道是锦衣卫?
但是显然不是,因为如今的锦衣卫直属大佬就是汪直,连汪直事先都不知道的事情,不可能皇帝通过锦衣卫先知道了,难道说皇帝还有其他的密探组织?
亦或者说皇帝是生而知之者?
不管是哪种可能,此时的皇帝身上充满了神秘。
“陛下圣明,却是在石见国出现的,陛下,如今石见国那一县之地已为大明所有,而且臣为了掩人耳目,将此城命名为‘铜城’。”汪直禀报道。
朱佑樘听了汪直的话,点了点头,说道:“嗯,很好,大伴,你考虑得很周全。”
“陛下,还有一件事情,臣私自为之,还请陛下治罪。”汪直说完,递给了朱佑樘两份纸状。
朱佑樘一边结果纸状一边开口问道:“到底干了什么,需要朕治罪于你?”
“那就是臣让日本重新成为大明的藩属国,而且为了避免日本反复,让日本立字约为媒。”汪直惴惴不安地说道。
说实话让日本成为大明那种虚头巴脑的藩属国,朱佑樘还真兴趣不大,因为朱佑樘对于日本还有更大的野心,若是让他成为大明的藩属国,今后反而不好用兵啊。
大哥打小弟,怎么看,都有些有违江湖道义啊!
但是当朱佑樘看到汪直递给自己看的两份纸约,突然变得眼睛发亮,只见朱佑樘高兴道:“李师,你也看看,看看朕应该治汪大伴何罪?”
李东阳也听出了皇帝朱佑樘语气中的怪异,嘴上说是要治罪,但是明显却没有任何生气的迹象,很明显皇帝不是真的生气。
当李东艳看到两份纸约的条款后,也不禁变得喜上眉梢起来。
特别是日本的那份纸约,真是让人怎么看怎么欢喜。
在这之前,大明人对日本可是不太欢喜,因为日本不太听话,当初太祖皇帝要日本朝贡,日本竟然拒绝,简直是不可理喻啊。
如今汪直竟然让日本从此以后对大明称臣纳贡,世代罔替,这简直算得上灭国大功了,可惜这个功劳竟然由一个宦官完成了,这让李东阳有些难受。
再看到朝鲜那份协定,就让李东阳有些蹙眉,朝鲜一直都是大明的藩属国,而且朝鲜对于大明一向恭顺,如今用武力逼迫朝鲜向大明进供白银十万两,这实在是有违道义。
正所谓君子取财,取之有道,不可以行强盗行为。
但是汪直所为,明显很得皇帝之心,李东阳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,于是他开口道:“恭喜陛下,贺喜陛下,汪内监立此大功,无异于灭国之功。”
“既然如此,李师,此事就交由明日早朝议一议。”朱佑樘开口道。
李东阳有些欲言又止,终究还是担心道:“只是陛下,朝鲜之事,恐怕会引起朝中非议。”
朱佑樘自然知道大明这些士大夫身上很有些“又当又立”的特质,只见他淡定道:“无妨,明日一并交由早朝议一议,正好,朕也想借此事改一改我们大明的朝贡规矩。”
听了朱佑樘的话,李东阳就知道皇帝朱佑樘对于朝鲜之事,事先定然是有所预谋的,看来皇帝是早有预谋,李东阳一直知道皇帝是一位注重实利,而不看重虚名的皇帝。
这种事情,有利也有弊,有利的一面就是不用担心皇帝好大喜功,为虚名而胡乱为之,比如战争,比如像成化皇帝那般胡乱封赏。
有弊的一面,就是太过商人气,什么事情都讲利,这有违圣人教化,这与儒家之道相去甚远。
对于皇帝身上这一点,李东阳看在眼里,却纠结在心里,有些时候喜欢皇帝的功利心,这样的皇帝绝对不会胡乱挥霍国库和内库,有些时候又有些难受,开口闭口言利,此乃儒家门徒之不为也。
但是如今既然皇帝早有定计,李东阳也不会去激烈反对,这也是他与刘健截然不同的一面,另外一时刻的李东阳为什么比刘健的际遇不同,也如两人的性格不无关系。
而一旁的汪直听了朱佑樘的话,却又是一番截然不同的感受,在汪直看来这是皇帝朱佑樘力挺他的表现,这越发让汪直决心对皇帝效死。
此时的朱佑樘当然不知道,他随便的几句话竟然又增强的汪直的忠心,他此时只知道,因为汪直的这一趟旅程,使他对蒙古之战又增强了一分信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