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业缓步至庐山山顶,抚须,此刻四方风动,只见老头持袖而立,矗立阁楼。刘业微微眯眼,感概:“年甚时,不知有多少美娘子倾心爱慕,可惜老头我只好那千秋功名。”老头思至年轻为及冠时,江南世家大族,争相让他做那上门女婿。刘业洋洋自得之际,只感屁股被人踹了一脚,咯噔头朝前趴下。
“呸,仁昷呀,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不要脸。你不要脸,我还要脸。”不知何时已经御剑而达的叶宣大大咧咧的骂道。
“阿秋!”叶宣打了一个喷嚏,接着数落面前的老头子,“好呀,你刘业是不是私底下骂我?嗯?”一副道人打扮,穿着草鞋的叶宣手指着老头,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。
刘业被叶宣无赖的嘴皮说的是一愣一愣,当即跪下苦笑:“叶兄弟......”
“停!”叶宣打断他,“别叫兄弟,没有你这个闹心的兄弟。”白发老头一听,屁颠屁颠爬上前,拿脸贴住叶宣的腿。竟是哭了起来,鼻涕直流。
话说叶宣蹬腿踢着刘业,扶了扶正头顶的三莲观,坐正端起刘业递来的浮生细品。品味一番,啧啧赞叹:“浮生若梦,梦几千秋,苦过甘来。味道和原来一样。”
言罢,低头冲着白发老头,不安好气的警告:“你刘业要是把鼻涕擦到贫道衣服上,信不信我把你......”
刘业不待叶宣说完,立马起身,坐到桌前,尴尬的笑笑:“叶宣,惩罚就别了吧。”老头子唯唯诺诺的恳求道。
“刘业,你这棋也太臭了吧。”叶宣望着眼前的棋盘,失望的摇头。
刘业讪笑,摸了摸自己的白发,“烂就烂了,没准烂的刚刚好呢。”
青衫叶宣听言思索,也不掐指一算直言:“大道自然,善。”
“话说一日为父,终身为师,没错吧。”
“叶宣你说错了,一日为师,终身为父。”刘业咳咳声音低沉的纠错。
这下叶宣是真的按捺不住了,举起拂尘,往老头头上就是使劲猛拍。“让你读书读书,天天读书,读成书呆子,读读读!道理说来说出,听的人懂就是了,你还纠错。我.....”
啧啧,“这打人是真的舒服,难怪小时候老和尚喜欢打我。”叶宣低沉如蚁的声音涟漪散开。
“叶宣,你这是要?”刘业邹了邹眉头,回归正题问道。
叶宣摊开手,两袖无风自动,别有一番仙人气象。他朝北望了眼,道出原委:“我曾答应那名北梁的春秋鬼谋,他本还有十年光阴,愿意以身死来换我让给人间二十年。或许他说的对,我干预太多,太多人太多事都让了我修改轨迹,只为达到心中目的。反倒是离我心中正道越远,不如顺其自然。”
“这座旧江湖,就以我为伊始,来换一座新的江湖。”叶宣睁目,遥望天穹,似乎在告诉这座天地。
“这次过来,和你道个别。”叶宣神色平静,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。
刘业欲言又止,但终究是理解了这位青衫读书人。
因为眼前的这位读书人占据天地气运太多,佛儒道皆有成圣之姿,若他在此天地一刻,天地间便无后人能有机会。
青衫读书人飘散羽化天地时,思虑过往,骑牛走遍天下,脚穿草鞋的道人,在过那巍峨万丈的山关时,也不知这天下道理有多厚,他的剑道有多高。只遥遥记些许年初春,低头是禅,抬头是禅,秀色是禅皆可参的女子送给他的蝉剑。若是还有让读书人惦记的便是那几个不成器的弟子了。
读书人展颜一笑,道大不算大,他喃喃:“希望二十年后,蜀中书屋八座椅,皆有人杰。”
如此,我叶宣便让给这人间二十年。(未完待续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