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快,即刻召刘异觐见。”
太好了,刘沔待我不薄,竟将秘密武器给我留下了。
刘异进帐后看见满屋子人,不满地皱皱眉头。
耽误他干活。
被叫来时,他正给豹扑收拾盆盆碗碗,打包狗粮。
以后豹扑没编制了,只能牵回阿史那邸养。
刘异瞅了瞅居中而坐的白皮微须四方脸生面孔,这肯定就是新节度使。
他微微欠身敷衍地行了个礼。
“刘异见过节度使。”
李忠顺注视下方满面尘土、一身脏兮兮兵服的少年。
他脸上堆起假笑,违心赞道:
“刘壮士,久仰大名,今日一见果然仪表不凡,气宇轩昂。”
振武军将领们集体瞠目。
都说“先敬罗衣后敬人,先敬皮囊后敬魂”,这定律在刘异身上好像不好使。
之前王会也是,这个李忠顺也是,他们对个小兵咋都这么暧昧呢?
莽夫们不知道的是,混京圈的人,又是在皇帝眼皮底下做事,其精明程度不是他们能想象的。
这些振武将领如何看待自己,李忠顺心里门清。
男人间最铁的四件事:一起同过窗,一起扛过枪,一起嫖过娼,一起分过赃。
他们一件也没共事过,振武军不可能把他当自己人。
李忠顺很聪明,他无所谓。
谁要跟你们是自己人?老子是来镀金的,我只要军功。
谁能给我挣军功,我捧着谁。
如果刘异真如王会说的那般神奇,我破格提拔又何妨。
李忠顺郑重说道:
“素闻刘壮士智勇双全,做遛狗小事实在屈才,本使决意擢升你为……”
“等等。”
刘异急忙出声打断。
最近精神病大爆发吗?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想给他官做。
有人阳春白雪,有人下里巴人,自由懂不?
“节度使若爱重属下,继续保留振武军的遛狗编制就好,我喜欢待在原来的岗位。”
郭樊愤愤地插话:
“刘仆射走时没将豹扑带走,而是转送给你,这狗如今已不是节度使爱犬,如今振武军一条狗都没有,何必再保留遛狗兵?”
刘异斜眼看郭樊,还没想好怎么怼他,李忠顺却先开口了。
“偌大的振武军怎可无犬护卫?刘异,你不如继续将那条狗放在军中饲养,算振武军租借你的私产,至于佣金嘛 ……你尽管开,遛狗队一切权职不变。”
全体将领震惊,还能这样?
刘异偷笑,这新来的很上道啊!
他假装恭敬道:
“身为兵甲,自当以军需为先,既然军中离不开豹扑,我只能勉为其难租借,价钱么好说,一个月十缗就成。”
又是满屋震惊,这是妥妥地敲竹杠啊!
只有吐突士晔在抿嘴憋笑。
李忠顺也很欢喜。
他知道刘异既然肯接招,证明愿意为自己所用。
李忠顺也不再拐弯抹角,直接问道:
“本使听闻你对回鹘各方势力都很熟悉,想必你也知道城外如今的情形,你对接下来的形势怎么看?”
刘异一秒切换成严肃脸。
“那颉啜如今新得八九万人马,实力已远超嗢没斯,他既然打着为赤心宰相报仇的名义收拢赤心旧部,接下来一定围剿杀嗢没斯。现在还没动手,是部落还没整合完毕。”
牙将们纷纷点头,他们也认可刘异的判断。
郭樊难得主动表态,他看着刘异说:
“让那些回鹘人狗咬狗好了,我们正好坐山观虎斗。”
陆柄赞同,接话:
“毕竟是回鹘家事,我们确实不便插手。”
刘异摇头:“恐怕不插手不行。嗢没斯兄弟正在与大唐商讨归附之事,我们此时袖手旁观,任他被人宰割,日后草原各族谁还敢对大唐心存友善,谁还敢信任大唐?”
陆柄:“此时袖手应该只能算是辜负吧。”
刘异怼道:“有区别吗?难道不是正方形的背叛,是长方形的背叛,就不叫背叛?”
郭樊冷声怼道:
“不通军务就不要乱放厥词,大唐毕竟还没有接纳嗢没斯部族,他仍是外人,难道你还想为他与那颉啜开战?”
刘异否认:“那倒也是不必。”
“什么话都被你说了。”
刘异不想理这只傲娇的花孔雀,他面对李忠顺说道:
“我们可以借乌介可汗的手收拾那颉啜。”
李忠顺一听顿时来了兴致。
“展开说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