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异嗤笑,他服了这个女人,也不嫌地凉。
难怪她在祭祀前屏退了除自己外的所有人。
这些天太和公主装得可怜兮兮的,仿佛真被那道圣旨伤害了一样。
她到饭点从不进餐,专找背人的地方偷吃。
刘异摇头,就那么馋?
鄙视的同时,他把最后一个柿饼放进嘴里,贡台上装柿饼的盘子彻底空了。
刘异坐到李太和旁边,往台阶下望去。
下面是笔直的神道,长达千米。
神道左右两侧排列着石雕华表、翼马、鸵鸟、仗马、翁仲等。
每个石像都比他还高,雕刻得栩栩如生。
刘异感到惊奇,唐朝人到底从哪里知道鸵鸟这东西的?
就像他不理解为何古人能雕刻出石狮子。
狮子这种动物不是只有非洲才有吗?
神秘的古代人!
他又往远处望去。
以他有限的风水认知,知道光陵是个标准的龙脉走向。
不过点穴点的不好,两侧没有护靠,蛟龙飞不起来,很难聚气。
难怪大唐气数一年不如一年。
李太和看着他突然问:
“你不认为我对先皇不敬吗?”
刘异回头看她,反问:
“他用你和亲,你是恨他的吧?”
李太和摇头:“是我自请和亲的,皇兄没有逼过我。”
刘异撇撇嘴。
“不是你也会是其他公主,总之要有人倒霉。唉,大明老朱家再不好,最起码有骨气,能说出君王死社稷,天子守国门,从不逼迫女儿们和亲。”
“君王死社稷,天子守国门。”李太和喃喃重复,很受触动。
她沉默了好一会突然问:
“大明老朱家是谁?”
“呃……”刘异眨巴眨巴眼睛,听我给你编。
“画本子的虚无朝代。”
李太和点头:“我就说怎么没听过这个朝代。”
她随后叹息一声。
“这么有骨气也只可能存在画本子里了。我虽不会因为和亲而怨恨皇兄,但却怨他没把大唐治理好,我走后的第二年,因为他削兵,魏博、武宁、宣武、横海几地节度使纷纷作乱,听说他每日耽于玩乐,根本不理国政。”
刘异看她心情有些低落,端起一盘瓜子,捅鼓捅咕李太和问:
“吃吗?让你拟的密奏写好了吗?”
“告刘稹的?”
“是啊。”
“你为何单抓着他不放?”
他们从太原府一路过来,刘异好事做了一箩筐。
路过汾州,他砸了当地刺史蒋劲连襟开的绸缎铺子。
在晋州,他将晋州别驾吴哲妻弟给打了。
到绛州,他倒是没惹当地人,不过坑了昭义节度使刘从谏侄儿五千缗钱和两千匹绢。
刘稹是从潞州过来绛州采买的。
这下钱全没了,还买个屁?
这还不算刘异在大小县城惹的各种麻烦,总之他一路就没消停过,各种作。
只是李太和有些想不明白,他坑刘稹就算了,为何还要诬陷他谋反?
“怎么怕我连累你?”刘异问。
他都是瞅准了才惹事的,赌那些官员因为理亏当面治不了他,只能搞点小动作告告黑状啥的。
刘异估计参自己奏折应该快把进奏院淹了吧。
李太和语气无所谓回道:
“咱俩谁连累谁还不一定呢,只是诬人谋反阴毒了些吧?”
“要是他确实打算谋反呢?”刘异反问。
“你确定?”
“确定一定以及肯定。”
“你如何知道?”
“我与他赌博时,无意中发现刘稹带出来的手下不是昭义军的辎重兵,而是牙兵,新招募的牙兵。他们出来买的也不是粮食军衣等物资,只买兵械。”
李太和蹙眉,带这么多钱给私兵买装备,这得武装多少人?
刘稹是刘从谏的侄儿,淮西之乱难道要重演?
李太和看着刘异忽然呵呵笑了。
“你笑什么?”刘异问。
“没什么,呵呵。”
李太和真不忍心告诉刘异,若他揭发刘稹谋反属实,他就又立功了。
他一路的祸白闯了,估计罢官短期是不可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