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低下头思索,其他的小玩意儿想来都无关紧要,涂山篌手头又没有钱,所以随手赏给了那些艺伎歌女,瓶瓶罐罐估计只是容器,只因占的地方大惹人注意,所以让他转手给防风意映代为隐藏。
那么,涂山府失窃案中真正的目标,看来就是这冰魄了。
只是在宴席上,看涂山篌并不认识鬼方谦,就是不知道是装的,还是鬼方谦另派了别的人给他送去的。我打算待会到了客栈趁着他俩夜谈的时候在旁边探探口风。
想到鬼方谦,我不由得有点担心后续无法收拾,便问涂山璟:“公子,这鬼方家的两位大爷,过后怎么处置啊?请神容易送神难,又不能一刀都杀了,怕他们家族来寻仇。就这么放了的话……感觉也不是那么回事。”
涂山璟看向我,问道:“我看那鬼方端,好像对你手下留情,甚至颇为照顾。你们……晚枫庄之后发生了什么吗?”
我连忙摇头,说道:“就在相柳军中遇见他一次,再后来把我送到玱玹那里跟公子汇合,再没别的交集了。我看他似乎颇喜欢听我的故事,可能是怕把我杀了以后没得听,所以才手下留情的吧。”
涂山璟低头沉吟了片刻,说道:“手下留情便是有……算了,过后放自然是要放的,趁此机会卖鬼方家一个人情也好。只是……鬼方氏下任家主人选未定,不知道该拉拢哪个。”
我奇道:“公子,那现任家主是哪个啊?”
他答道:“就是鬼方端的奶奶,晚枫庄里那位老妇人。我之前派俞信去查了,她是上上任家主,本来传了位给儿子打算颐养天年了,不料一场祸事,他儿子英年早逝,他弟弟身受重伤——就是晚枫庄里那个抱病的老者,唯一的孙子又年幼,是以她又把家主位子接回去了。待她孙子和她弟弟的儿子长大,怎么立就一直悬而未决。”
我想了下,说道:“我听那个鬼方端说什么三舅爷?所以就是那老者了?还有什么舅伯?感觉乱乱的,不过看那鬼方谦年纪也不小了,若当年无人可立却还是不立他,其中必有蹊跷。鬼方端感觉性子比他好些,也是上任家主的嫡子,更名正言顺些。”
涂山璟点点头:“好,那我就扶持他。”
我一惊,忙说道:“公子,我只是分析分析,你可得考虑好,鬼方家诡谲神秘,其他氏族除了拿他们当枪使,一般都不怎么敢与他们打交道。莫要卷入了什么麻烦事,再惹祸上身。”
涂山璟轻声道:“匹夫无罪,怀璧其罪。已经身在局中了,不如反客为主,徐徐图之。”
我想想也是,附和道:“是了,刀剑虽利,只要向着别人就安全了嘛。事儿来了不怕事儿,见招拆招就是了。”
涂山璟笑笑:“正是。”随即他提高了声音,向赶车的长宝吩咐道:“长宝,你叫他们把鬼方端送进来,我有话要谈。”
长宝应了一声,远远地喊了前面的马车,不多时,两个影卫抬着眼睛滴溜儿转的鬼方端送了进来,行了个礼就转身退下了。
鬼方端看了看我,笑道:“姑娘深夜相请,有何贵干呐?”
我故作凶狠状:“少废话!我且问你,你想死还是想活?”
他惫懒地笑笑:“能活自然是不想死的,不过也要看怎么活。若是一天走不了七步,丑态尽出,还不如死了。”
我回看了涂山璟一眼,涂山璟点点头,我这才转过去对他说道:“自然是好的活法儿,只要你想,不仅一天能走七万多步,还能当上家主,挥斥方遒的那种。”
鬼方端笑容敛去,正色道:“那,要我拿什么换?”
我歪嘴一笑:“你倒是个上道儿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