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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极城，天都峰。

天禄殿前，霜发老者雷打不动，万年不变地瘫在玉阶之上，仿佛是长在上面的一坨奇形怪状的物体一般。

口中悠哉悠哉地又在弥漫着他的咸鱼宣言：日中而起，衣食皆奉于人，困乏则神游太虚，醒则放浪形骸……岂不美哉？

看着眼前这一幕，钟神秀顿时感觉脸上油腻腻的，小心翼翼地跟他保持着足够的距离，方才行礼道：“盘老万安，小子有礼了！”

“礼呢？我怎么没看到你的礼在哪里啊？现在的年轻人，就是浮躁，空口白话，张嘴就来……”霜发老者保持着半死不活的姿态，嘴里噼里啪啦地仿佛自说自话。

钟神秀额头青筋跳动，第一次感觉有人居然比自己还贱：“盘老说笑了，小子今日前来，是特地向您请安的。”

“无事不登三宝殿，有什么事就直说吧。”霜发老者想了一下又追加一句：“空着手就敢几次三番上门求助的，老夫这辈子也只见过两人而已，啧啧啧。”

钟神秀突然感觉：这老头是不是对聊天这件事的理解出现了什么偏差？

“我那老不死的师尊曾经教导我们：离不要脸的人远一点，尤其是那些求人帮忙还空着手的人，因为……”

“五雷轰顶的时候容易误伤自己是吗？”钟神秀嘴贱地给自己补上一刀，说完就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。

霜发老者骤然睁开眼睛，流露出一副“孺子可教，深得老夫不要脸的真谛”的表情，意味深长地看着钟神秀。

“好吧，小子确实有事相求，还请盘老成全。”索性说不过这老头，钟神秀干脆破罐子破摔，硬着头皮说道。

…………

寂静，让人无比尴尬的寂静，钟神秀说完之后，霜发老者呆滞的眼神仰望天空，强行听而不闻。

无奈之下，钟神秀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开口：“不日我们第十军将对青鳞部发起冲击，不知盘老能够施以援手，帮忙调遣一队阴符司的同僚压阵，此战关系重大……”

“听说这事是你这小子上窜下跳，撺掇着云霄小妮子干的？”霜发老者冷不丁地冒出一句，将钟神秀动之以情，晓之以理的满肚子话堵了回去。

“盘老说笑了，我等修士持剑镇守海疆，与那水族妖修本就是不共戴天…………”

“是与不是？给个痛快话！”霜发老者大概是点错了聊天的技能树，一言不合就将天给聊死了。

“是！”钟神秀灰头土脸，跟斗败的公鸡一般垂头丧气，给霜发老者治得不要不要的。

“那不就得了！堂堂阴符司少司主，能不能有点出息？想干那青鳞部就直说：老子就是看那长虫不顺眼，想给它们来波狠的，不就行了？”霜发老者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：“这一点你小子比你那混账祖师差多了，老夫送你一句万世不易的真理：人要狠，话别多，不服就干，干不过就跑！”

说着，霜发老者露出几分得意忘形的表情：“我们这一脉那是出了名的：打了小的出来大的，打了大的出来老得，怎么出了你这窝窝囊囊的混账东西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