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让王黼没想到的是,张宝表现的很安分,在确定圣旨是真的以后,上交了尚方宝剑,也吩咐人打点行囊,准备和王黼一同回京。
张宝的配合让一直悬着一颗心的王黼终于放心,他也不想在苏州多待,这件差事越快办完越好,等到三天以后,张宝乘坐着一辆马车随着王黼的队伍离开了苏州城。出城的时候,自发送行的百姓人山人海,看得王黼一阵心惊肉跳,好在张宝没有趁机搞事,只是有惊无险。
等到天黑队伍休息的时候,林冲与王进来找张宝。一开始王黼带着王进、林冲来苏州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,但在发现张宝身边除了徐宁外已经没了高手,便让王进、林冲负责保护兼监视张宝。
张宝配合,王黼也不想为难张宝,派两个熟人在张宝身边,既不用面对张宝时提心吊胆,也不怕张宝会“畏罪潜逃”,两全其美。
“师弟,你这回为何如此一意孤行?给自己惹来这场大祸。”林冲忍不住埋怨张宝道。
“多谢二师兄关心,不过二师兄可记得小弟离开苏州城时百姓夹道欢送的场景。”张宝闻言笑问道。
“记得,可哪又有什么用?你这次抗旨惹得官家对你动了怒,回了汴梁以后还不知道官家会如何处置,搞不好一场牢狱之灾在所难免。”
“二师兄,你说人活着是为了什么?是为了升官发财?还是为了封妻萌子?”
“你现在说这个又有什么用?”
“怎么没用?至少可以让我们在做一件事的时候知道究竟值不值?在你看来,我为民除害惹得官家不喜是不值,但在我看来,这件事却做得很值。”
“……好吧,你认为值那就值吧。那你想好回了汴梁以后如何脱险了吗?”林冲知道自己说不过张宝,索性避开这个话题,直接问起别的。
张宝闻言笑道:“没有,不过爹死娘家人,爱咋咋地吧。我又不是个官迷,就算把我罢官去职,剥夺功名,我也不会在乎。我就不信没了功名,过去那些被我招揽的人就会舍我而去。”
“……你还真是不在乎啊。那若是官家要治你的罪,将你下大牢呢?”
“二师兄,正所谓无欲则刚。坐牢有什么好怕的?坐就坐呗。反正现在我说的也不算,就看官家的心意吧,咱们就别瞎猜了。王进兄长,近来可好?”
“呵呵……张宝兄弟倒是豁达。”王进笑看着张宝道。
“你就别寒颤我了,什么豁达,我这是破罐子破摔而已。反正最糟糕的结果就是我被一撸到底,官家总不至于要我给朱勔偿命吧?”
“这倒也是,你往日的人缘不错,官家要是真想杀你,估计会有人为你求情。不过你自己还是要小心一些,汴梁盼着你死的人也不在少数。”
“多谢兄长提醒,不想我这二师兄,尽说些没用的。”
“我怎么就尽说些没用的了?”一旁的林冲闻言不满的问道。
“还说没说,你自己想想,打从见面到现在,你给我提过什么醒?还二师兄呢,一点都不知道向着我。”
“我,我还没向着你啊?”
“你要真向着我,那现在就去把王黼给宰了,然后带着我浪迹天涯。”
“我呸呸,你能不能别胡说八道,都什么时候了?你还有闲心说笑。”
“不笑我还哭啊?”
“张宝兄弟,别逗你师兄了,他是关心则乱。”王进看不下去的劝了一句。张宝闻言笑道:“我这不是看二师兄一直苦着张脸跟谁欠钱不还似的嘛。”
“师弟啊,你就真的不担心丢官罢职?”
“二师兄,咱们的追求不一样,官职在你眼里或许是块宝,但在我眼里,不值一提。有就有,没了也没什么大不了。”
“好吧,你既然这样想那我也无话可说了。”林冲一脸无奈的投降道。
张宝跟林冲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,从目前的情况来看,林冲还没遭遇他本该经历的磨难,这时候无论张宝说什么,也难以改变他固有的观念,张宝也就没必要去浪费那个精力。出于同门的份上,张宝以后会暗中帮林冲一把,但眼下,张宝不打算插手去改变林冲的命运。而且就算张宝想改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,想要让一个思想固执的人改变原有的观念何其困难,与其费心费力,倒不如让这人吃点苦头,自己想通。
而王进跟林冲不一样,他跟高俅本就有仇,当年高俅还没成势的时候曾经被王进的父亲当众教训过,如今高俅出人头地,这父债自然就要子偿。前几年高俅刚刚上任,需要收买人心,培植亲信,自然不会马上对王进下手,但随着地位日趋稳固,王进的日子也越来越不好过了。
领导要给下属穿小鞋,那是很容易的事情。王进虽是禁军总教头,但官大一级压死人,作为他上司的高俅想要整治王进,那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。在随着王黼离开汴梁以前,王进在禁军里的日子就不太好过,已经有了离开汴梁的念头,只是还未下定最后的决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