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捂着嘴连连摇头,满屋子躲,百合气得跺脚:“这个又没颜色,你躲啥!”
唇脂除了增加妇人颜色,还有一个重要作用:防止嘴唇开裂。百合自手里有余钱,就常备一盒唇脂,一盒面脂,唇脂不带颜色,只有淡淡的茉莉花香味。
“我不要这个,女人用的。”
“谁说这是女人用的?男人女人都能用。你看你那嘴巴,裂得跟旱地似的,叫我咋下得去嘴。”
一头是媳妇,一头是男人的尊严,宋好年权衡半晌,跟百合讨价还价:“那……我要是用了这个,你多亲亲我?”
在这种事情上还提条件!百合恶狠狠地瞪他,宋好年满脸温良地回望,眼巴巴地看着百合盼她答应。
百合一下子绷不住,扑哧一声笑出来——这个人啊……
她小声道:“你先抹上再说。”脸皮作烧,心底发甜。
宋好年眼睛一亮:“媳妇你答应了!”
小夫妻两个腻歪了好一阵,才想起来还有个妹子在外头菜地里做活,忙出去看时,只见腊梅已经一个人把萝卜白菜都运到地窖门口,正打算往里头堆放。
宋好年忙道:“你们都歇着,我来!”
打开地窖,先透透气,人再往里跳,一跳进去宋好年就傻眼了:“这是啥?咋这么多?”
百合蹲在地窖口往下看,笑着说:“咱家那十亩地里种出来的红薯,好几千斤哩,好吃得不得了,明儿做给你吃。”
“咱家”两个字让宋好年心里一阵舒坦,不断点头:“好好,你说啥就是啥。”
百合和腊梅两个用绳子吊着篮子往下放,宋好年接过去把菜靠墙角码好,偌大一个地窖,分门别类地堆着红薯、萝卜、白菜、豇豆等物,一个角落里还放着几个坛子。
把菜都收拾好,百合支使腊梅去宋大贵家称两斤肉瘦肉,顺便告诉他们一声,宋好年回家了,改日去见他们。
小姨子一出门宋好年就又抱着百合不撒手,百合有点奇怪地摸摸他下巴:“这回咋没长胡子?”
宋好年不好意思道:“长了老长,回来前找了条小溪,对着水给剃了。”
为这,兄弟们还笑他半天,说他怕是想靠脸吃饭,跟个小娘子似的整天关心自己的脸好不好看。
他没说,但心里想:我媳妇喜欢看,就是要媳妇高兴才能吃上饭。
这回百合是挺高兴,叫宋好年把洗澡桶搬到睡房里,打发他洗澡,一时腊梅回来,姊妹两个去厨房做饭。
瘦肉切成一寸见方的小块,先焯水,然后和一把小葱、二十多粒花椒放在清水里慢慢煮,肉煮到七八成熟时,把洗净切块的萝卜放进去,再煮到萝卜烂熟,加少许葱花和盐就鲜香得要命。蒸一锅白米饭,切几块红薯进去一同蒸,米饭格外香甜松软。春日里晒干的香椿用热水泡发,炒个香椿鸡蛋。豆芽和油渣一起炒,素淡的豆芽吸收油渣中的脂肪,散发豆香。白菜随便一炒就很好吃,
加上点泡菜提味,三个菜齐活。
宋好年洗完澡换上干净衣裳,饭菜正好上桌,他还是头回吃到红薯,对它的香甜赞不绝口。
他原本爱吃肉,对素菜不大喜欢,奈何在山里那些日子,翻来覆去只有干粮和肉可吃,兄弟们手艺一般,只能对付着把饭做熟,要弄到好吃的程度是千难万难,所以他胃口大开,每样菜都吃了不少。
百合看他一气吃掉两碗米饭,就给他盛碗汤:“缓一缓,慢点吃。”
瘦肉又嫩又香,萝卜水润绵软,甜滋滋地化在舌尖上,少量调料完美凸显了两样原材料的清香新鲜,宋好年一边吃一边感慨:“还是家里好。”
百合笑着给他夹菜,转眼见腊梅只顾低头扒饭,又给腊梅夹一块肉:“你也多吃点。”
宋好年突然回来,腊梅其实有些害怕——她跟着大姐住自是很好,可要是大姐夫不高兴,要她回家,那她可咋办?
饭桌上不是说这个事的地方,百合看出腊梅的心思也没说啥,腊梅要学的还多着哩,不光是如何接人待物,她还得学点城府和忍耐。
吃完饭腊梅一溜烟收拾碗筷去厨房洗,羞窘得不敢看百合,百合原是落落大方的,却给她带得有些窘迫,回屋对宋好年道:“我跟你说个事儿。”
她要不说点正事,这人就要扑上来啦,这时候天还不算晚,要是叫腊梅撞见可就不大好。宋好年正盘算咋把媳妇这样这样又那样那样,心痒得不行,忽然听她要说正事,只好可怜兮兮地看她:“啥事啊,媳妇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