鱼苗的目光,忍不住被床头一个开着盖的小木箱吸引了。
她走了两步,下意识地拿起了箱子里的东西,是一只略显破旧的布老虎,目光又往箱子看去,发现全是一些显旧的孩子玩具。
赵奶娘进了屋,将窗户打开了一条缝隙透透风,不想回身之际,正看到鱼苗站她的床前,手里拿着样东西,她忙折回来,将东西从鱼苗的手中拿了过去。
重新放进箱子,并合上了盖子,那神情动作,好像她的珍宝被觊觎了。
“……”鱼苗有点无语。
赵奶娘显然也是想起自己下意识的动作有点过了,忙回身告歉,“对不起,少奶奶,这是……”
“相公的?”鱼苗偏头,问了一句。
过了会儿,赵奶娘才应了一声“嗯”。
鱼苗好笑,又走过去打开了箱子,拿起一只拨浪鼓摇了摇,状似不经意的问:“那赵奶娘怕什么啊?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。”
赵奶娘咬住下唇,半晌,才想了个借口,“毕竟是一手带大的,老奴说句犯上的话,老奴是将少爷当成自己的孩子的,对孩子的媳妇,难免有些他被抢走的感觉。”
想起昨日赵奶娘的所作所为,鱼苗忍不住连唇上的笑都僵了几分,心里滑过一丝凉意,淡淡道:“哦,是吗?”
不知为何,赵奶娘竟扑通一声跪下了,头压得低低的,“少夫人,老奴知道自己不配。”
鱼苗心想,你还挺有自知之名。若换平常,她怕早就将赵奶娘扶起来了,可此时,实在懒得动,便站在原处,又拿起了一只木马车翻看着。
看到这些东西,其实她心底是欣喜的,脑海中忍不住就联想到年幼的魏清风,应该是胖嘟嘟,挺招人喜的。
赵奶娘的声音,竟突然抖了,“少……少夫人,老奴求你,莫要将看到这些东西的事情抖出去。”
鱼苗忽地一怔,这才发现跪在地上的赵奶娘有异样。为了确定一下,她弯身去搀扶赵奶娘,果真感觉她的身子抖得厉害,她抬起的脸,似乎都白了。
“你……”
“少夫人,求求你了……”赵奶娘抖着唇。
鱼苗虽然一肚子的疑问,但还是点了点头,她不明白赵奶娘为何如此反映,但这箱子里的东西,并非见不得人。赵奶娘怕别人知道她真的对魏清风好,为什么?得到肯定的回答,赵奶娘颤抖的身子,这才一点点止了,许是怕鱼苗多想,她走过去,重新盖上箱子时,也悠悠地道出了一些话,“奴婢是将军夫人的陪嫁丫鬟,二十一岁才被发嫁给府外的小掌事,后
来夫人诞下双子后,奴婢也生了孩子。”
“然后呢?”鱼苗忍不住追问,只听赵奶娘叹了口长气,又说道。
“夫人本想亲自奶两个孩子,可奶水不足,奴婢便舍了自己的孩子去帮她,大少爷是夫人奶大的,小少爷却是吃的奴婢的奶水……”
鱼苗莫名地明白了魏清风提到赵奶娘的神情,只是那将军夫人,是否也太偏心了?鱼苗想到赵奶娘的孩子,便又多嘴问了一句。
“那赵奶娘,你自己的孩子,现在何处啊?”
赵奶娘低头,言语,却闪烁其词,“那个……在、在老家,同我婆母公公一处。”
鱼苗没有再多问,她直觉赵奶娘在说慌,脑海里闪过什么,却没有抓住。只是觉得魏清风的母亲,也许才是这一切的症结,毕竟,魏清风是在老将军去逝后才来的庄子,而这庄子,听说与将军府相隔了千里之遥,鱼苗虽然不知道马车的时速,但跑起来,应该最少也得两三
天吧?
赵奶娘不知道鱼苗的思绪,只当她沉默了,许是将刚才的事没太当回事。便犹豫了一番,道明了请鱼苗进来的本意。
“少夫人,你看,咱们少爷的身子骨一直不大好,身上的钱财,现在也不丰盈,对佃农们是不是可以……”
鱼苗明白了赵奶娘的意思,无非就是以为院里的布匹等,又是她与相公出的银子。她倒没有不高兴,反倒是觉得赵奶娘只要真心待着魏清风,那也许,便还“有救”。
鱼苗笑道:“嗯,我也这么觉得,田大哥已经帮佃农们准备了过冬的物品,咱们也不必再多为佃农们费心了。”
“……”赵奶娘没话说了。
鱼苗笑容又大了一分,心里,却悄然叹了口气,现在日子过得紧巴巴的,全都怪她。可,当初她敢狮子大开口地对鱼家应下巨款,一是因为赵大“归期不定”,那笔银子啥时候落实,根本没准;二是因为,鱼家已经得了魏清风一百两银子的许诺,她若不将银两说多点,怕镇不住对方;
第三是……
她根本就不懂古代的兑率啊,谁特么的知道一两银子等于多少人民币?
事情已经出了,鱼苗知道后悔也没用,只能安慰自己,魏清风利用这件事达到了一些“不可见人”的目的,也算……
值吧!鱼苗的心在泣血,可面上还要保持微笑,这种蛋疼的感觉,也只有她自己,才能深刻的体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