伊伊听出她话中的情绪,关切的问:“若桐,那个面具男神,还没出现吗?”
“没有。”她不知道,说这话时自己嘴巴都快撅上天了。
“他既然这么久都不现身,那你也别浪费时间再想他了。”
若桐涨红着脸,又气又不甘心:“谁……谁想他了?他是谁我都不知道,有什么好想的。”
她摩挲着若桐的胳膊,柔声安慰:“你能这么想就对了。”话音刚落,面前迎面走来一个熟悉的人:“诶诶,若桐,你看前面是谁?”
杜若桐一眼瞅见潘恶少,吓得立刻把脸转到一边,嘴里不停咕哝:“哎哟喂,还真是冤家路窄,今天出门忘了烧香拜佛了,怎么一大早就见鬼。”
等着劈头盖脸的一顿奚落从天而降,可是半天也没等着。原来潘恶少压根就没看见她们,一转身就走入街边的烟花巷中。
“看到没?他简直就是个奇葩!哪有正常人,一大早就逛窑子的?”杜若桐一脸不齿的指着烟花巷说。
“嗨,我觉得你对人家有偏见,或许人家只是恰好路过呢?”想起金銮殿上潘恶少的挺身相助,伊伊和常远兆都是心存感激。虽然,谁也不知道那恶少当时葫芦里卖得什么药。
潘恶少当然不是恰巧路过烟花巷,他就是一大早逛窑子去了。
一进“万紫千红”,老鸨便一脸淫笑的迎上前。“哎哟潘少爷,您今儿这么早就来了?姑娘们还没起呢!”
他还是一脸不可一世的表情:“呵,你知道的,别的姑娘爷看不上,就要……”
“我知道我知道,就要海棠姑娘伺候您嘛。这您放心,海棠姑娘除了您,谁也不伺候,她这时候应该醒了,我帮您去叫她。”老鸨尖细的嗓子,让他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。
“不用了,你直接带我上去就行了。”
“诶诶诶,好类。”说完,扭着肥臀甩了甩手帕,领着恶少上了楼。
“海棠姑娘,海棠姑娘!在不在?”老鸨拍门呼唤。
不一会儿,里面就传来优美的女性嗓音:“妈妈,我在。”
“潘少爷来了。”
“快请进来吧。”
一推门,恶少拿出一锭银子扔给老鸨,随后便迫不及待的跨了进去,晃着脑袋,一步一步靠近美艳动人的花魁海棠姑娘:“宝贝儿,什么时候见你,都美艳动人呐!”
海棠脸红一笑:“潘少爷惯会取笑人!”
老鸨觉得自己有些多余,赶紧退场:“你们聊着,我先退下了。”说完,带上门,留下屋里两个年轻男女。
脚步声刚刚远去,海棠立刻拜倒:“主人!”
恶少转身坐在墙边的圈椅上,荡漾的表情瞬间从脸上消失,转变为一张年轻睿智充满朝气的脸:“嗯。这么急着叫我来,是不是又打听到什么冤情?”
海棠皱眉担心的说:“主人,我昨晚听说,朝廷正在想办法捉拿您……”
他立刻笑着打断她的话:“你说错了,朝廷要抓的人是东都侠,不是我潘景元。你糊涂了吗?”
她立刻改口:“是!属下知错。只是主人,咱们是不是该停一停,暂避风头?据说这次,奉旨捉拿东都侠的大人,可是您哥哥潘竹青大人呀。”
这倒是他没有料到的事情。他伸出手指敲了敲桌案,前思后虑之后,做出决定:“好吧。我这几天,会替你赎身,再给你一笔银子,你也该回家乡照看你的孩子了。”
海棠又一次盈盈拜倒:“谢谢主人!您的大恩大德,梅儿没齿难忘!若不是您救了我和我孩子,恐怕,我们早已饿死街头了。”
他浅浅一笑:“你也帮了我不少,还背着这么大的污名。”晨光透过窗子洒在他秀气的脸上,撕下猥琐面具的恶少,竟是个如此绝妙的华美少年!
仰头望着这个锦衣华带,隽秀飘逸的男子,海棠有些许痴迷,些许不舍:“梅儿……并不在乎这些虚名。您是好人,是真正的英雄。梅儿能替您效力,是莫大的荣幸。”他听不惯这些赞美的辞藻,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,正色说道:“别这么说,若不是你忍辱负重在这儿帮我探听消息,我哪有机会知道那么多冤苦之情?我替洛阳城穷苦的百姓谢谢你。”背负了洛阳城第一恶
少的骂名,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忍辱负重?她是目前唯一一个理解他的人,也可能是唯一一个愿意真心陪伴他左右的人:“其实,梅儿除了那个孩子,今生已经无亲无故。若是……若是主人不嫌弃,梅儿愿意……愿意做您的女人。”多少个日日夜夜,
他们共处一室,他却以礼相待,不越雷池半步。却不知她早已将芳心暗许,只盼有一天,能真正成为他的女人。
他站起身,诚然说道:“我不嫌弃你。但我不是那种人。”说到这儿,他又牵起嘴角,弯下眉眼开心一笑:“而且,我心里一直有人。”
她心下酸楚难耐,扯出一丝苦笑:“那位姑娘好福气,能被世间上最好的男子倾慕。”
“呵。”听了这话,他忍不住爽朗一笑,杜若桐那张愤恨的小脸瞬间闪过脑海:“哈哈哈哈!”
“主人?”海棠被他笑的莫名其妙。
他回过神,重新望向海棠,郑重的说:“没事儿了,回去以后,忘了这儿的事,重新生活吧。”
在他举步走向门口时,她在身后追问了一句。“那以后,东都侠是不是就销声匿迹了呢?”“再看吧。”他淡淡抛下一句,便推开门走出去,留下一个令她可能终身难忘的背影。有些人,只遇见过就已很美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