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伊伊只觉得浑身的力气全被抽去,若不是扶住了桌子,险些要倒在地上。打伤尹亮这看来已是不争的事实。刘知府家里那场火……她不敢再往下想了。
“那你又是怎么把尹亮救下来的?”她无力的问。
“我一直躲着没出声。后来看有人来了,我大喊救人,这才把你男人惊走了。”
她撑着桌子,闭着眼睛点了点头。幸好留下了方知文,否则尹亮恐怕此时此刻已经断送了年轻轻的性命。“当时现场还有没有别的人?”
方知文想了想,很肯定的说:“没有。人都在后屋灭火呢。”
“那你有没有听到我相公说过些什么?”
“他什么也没说,就是一个劲的打人。”方知文说这话时有些激动,那一幕他根本不愿意回想。因为他不明白为何好端端一个人,会变得如此暴戾。
梁伊伊颓丧的跌坐在椅子上,望着屋顶,喃喃自语:“相公……相公……你为什么要这么做……我该拿你怎么办……”
实际上,梁伊伊等人今日目睹的刘府家那场灾祸,不过是这沧州府一天内三起灾祸的其中之一罢了。另外两场大火,分别烧毁了沧州府曾经的守城名将耿精国与爱国富商陈员外的府邸。与刘知府家的遭遇一样,火起之后,再也没有大活人从府里走出来。沧州府衙门与钦差潘竹青赶到现场之后,只看到满
目疮痍和一具具焦糊的尸体。
管辖范围内出了如此巨大的凶案,府衙大人已经吓得魂不守舍。见潘竹青依然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态,忍不住上前打听:“潘大人,这事儿您怎么看?”
潘竹青淡淡的说:“我不想妄作定论。还是先看看能找到什么线索再说吧。”如今现场烧的什么都不剩,这后果要如何收拾,责任要谁来担待,他心里其实也没什么谱。
薛九忽然带来一个人。此人是他安排在梁伊伊驿馆里的耳目。
“潘大人!”那人神色有异,似乎想让潘竹青借一步说话。
潘竹青将他带到无人之处。“说。”
这人知道兹事体大,依旧不敢放声言语,只在潘竹青耳边嘀嘀咕咕了一番。
却已经让潘竹青脸色大变:“真有此事?”
“嗯,属下亲耳所闻。尹亮刚醒过来,就说在火场遇到过常远兆。”
潘竹青显然也被这个消息惊住了,半晌没回过神。最后若有所思的低吟了一句:“这小子,是想拉着全家人一起死吗?”暮色沉沉,鸦鸟的叫声像是无数冤魂的哭诉。此情此景,谁都不愿多呆半刻。可是潘竹青,却迟迟沉浸在这诡异的气氛中,任由脑中思绪盘旋飞转。最后,他像是自言自语,又像是在对谁轻诉:“若真的有
鬼魂,请你保佑我,剥开我眼前障目之叶,让我看清楚这世间本来的样子。”
林沫白今日独自守着空屋无聊了一整天。下午等来了满脸怒气的昂月。晚饭后,常远兆也踏着夜色而归。
“事情办得顺利吗?”林沫白有些紧张,劈头便问。
常远兆只是点头哼了一声:“嗯。”
担心了一整天的林沫白,终于可以放下心来。“那咱们可以动身回去复命了。”
话音刚落,屋子门口传来一句娇憨的埋怨:“诶,好可惜啊。”
常远兆没搭理,继续往自己的屋子走去。林沫白倒是多嘴问了句:“你又怎么了?”
昂月靠在门框上,一边弹着自己的手指甲,一边娇滴滴的说:“我今天若是真杀了那大肚婆,那才叫圆满,真是可惜了。”
说完,看了看常远兆。发现对方毫无反应,依旧自顾自的往前走。她心里有些窃喜,但嘴上依旧不忘犯贱:“你真不心疼吗?好狠的心呢。”
常远兆本来又走了几步,却忽然停下,转过身走向昂月。林沫白看不清他的表情,怕他一怒之下动手杀了昂月,赶紧冲上前拦在他们中间。
谁知道常远兆面色依旧淡然,对昂月只是轻蔑一笑道:“你喜欢杀人那是你的事,与我无关。不过有一句话,我得事先让你知道。”
昂月按下紧张的心,撅着嘴问道:“什么话?”
常远兆语气平淡的说:“就算你把这世上的女人都杀光,我也不会喜欢你。别人对我而言,只是不喜欢。你对我而言,是恶心。”这番话,换了任何一个女人听了都会受不了,更何况是从小娇生惯养,众星捧月的昂月。“你再说一次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