经过半年的军营生涯和几次大大小小的战争经历,萧隽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唯唯诺诺,毫无性子的小伙子了。作为一名血气方刚的军人,他只恨自己不能立刻手刃仇敌,哪还能轻易忍的下去?
不知不觉,他那本就不算白皙的脸色,被怒气涨得更加暗沉。
常远兆看出他的心思,从窗边走到他身旁,拍了拍他的肩膀道:“对,什么都别做。”
萧隽气急败坏的提醒他道:“那就任由他壮大势力吗?咱们到最后,会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的。”常远兆并未立刻回答他,而是拉出凳子坐在桌边,提筷便吃,腹中就像有两个孩子正嗷嗷待哺。等饥饿感稍稍缓解之后,才温和的说了一句:“你放心,我比谁都恨他,绝不会放过他的。我心里自有主张,
让你忍,是不希望你打草惊蛇,坏我的事。”
萧隽这才长舒一口气:“有了大哥这句话,我就安心了。”他还以为常远兆已经被潘竹青彻底击垮了呢。
“对了,我让你暗地里查童纤的事,有查到什么眉目吗?”
萧隽面露难色:“毫无进展。童公公这人,好吃懒做,平日除了享受,几乎没有别的事情可做。”
常远兆却并不感到失望,笑着吩咐道:“不要紧,继续查,不要对他掉以轻心。还有他身边的人,一个都别放过。”
“是!”
说来也巧,第二天一早,玉门关内沧州城里的潘竹青也向自己的下属提出了同样的问题:“我让你查得事情,有什么消息了么?”他一边吃着粥,一边面无表情的问薛九。
薛九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告诉他:“回少爷,童纤这个人,似乎就是个窝囊废。成日里就知道吃喝玩乐,买些个胭脂水粉。他……会是咱们要找的人么?”
他听了薛九这番话,扬起长眉,带着淡淡的笑意说:“窝囊废?你想想,他从一个小小的太监,爬到今天这个地位,怎么可能是窝囊废?光凭这点,你就被他蒙骗了。”
薛九也觉得有道理,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:“是,是属下疏忽了。”
潘竹青轻飘飘的说了一句:“这不能怪你。”潜台词——这不是疏忽的问题,是智商高低的问题。
薛九当然听不出他的潜台词。只觉得自己的主子还算是个通情达理的人。
沉默着吃了大半碗粥,潘竹青忽然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:“听说,她这几天要生了?”
“谁?”薛九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,等幡然醒悟时,真想给自己一个耳光,问的也忒傻了。除了梁伊伊那小丫头片子,他还能记得谁啊?“哦,是,好像是的。”
“她生的那天,帮我把行程空出来。”
“少爷,您……”薛九被他这句吩咐,惊讶的连话也说不利索了。“您不会是要去……”
看他没否认,薛九知道自己大概猜对了,人家这是要登门陪产的节奏啊。而实际上,就连潘竹青自己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,又能够做什么。只是依稀记得她好像说过对于那一天,她怕得要死。薛九忍不住规劝他道:“少……少爷,您又不是大夫,您就算去了,也帮不上忙啊。”再说了,他们也丢不起这个人不是吗?他潘竹青喜欢梁伊伊的事情,似乎暗地里传的人尽皆知,人家替别的男人生孩子,
他跑去陪产,多尴尬呀!
潘竹青对他的劝说表现的非常不耐烦,自己这是在下命令,又不是征求他同意。“哪儿来这么多废话?把心思多用在正事儿上吧。”
“是。”薛九嘴上是应了,可还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。没想到,潘竹青也随着他叹了口气:“我这么做,自有我的道理。”除了她说过的恐惧以外,他执意要在那一天登门造访,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:“有些残酷的事实,需要我亲眼见证才能做个了断。倘若我
死心了最好。倘若还不死心……那就别怪我一条路走到黑了。再这么拖下去,对谁都不好。”薛九这才理解了他:“属下明白了。”或许他是对的,或许这是他下决心放手的机会。懂得自我救赎,他还没有为女人失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