常远兆收住笑容,定定的望着他说道:“这可不是小事,别人去我不放心。”
“可……就你们三个人去冒险,我更不放心!”在何勇看来,他们这简直是去送死的阵容。常远兆和东都侠再牛叉,能敌得过人家千军万马么?更何况还带着一个拖油瓶……
常远兆尚未来得及回应,恶少便抢先一步开了口:“其实……我更赞同何勇的说法,你应该派别人去见吐藩王。”
头一次得到恶少的赞同,何勇简直有些受宠若惊:“那,听到没?”可恶少并没让他感动多久,下面一番话几乎将他活活气死在当下:“他这大老粗笨嘴拙舌本来就不怎么会说话,几句话就能把人说的火冒三丈,做使者也忒差强人意了,别事儿没办成,把小命丢在人家吐蕃
了。”
“诶你会不会说话!”何勇并不是个暴躁的人,可不知为何,经常被潘恶少惹得暴跳如雷。说他们气场不和吧,可大是大非上又总是站在一条阵线上……
恶少倒是一脸漫不经心,指着何勇对常远兆说:“你看,还这么沉不住气。我看赵亮比他更合适,说话做事圆滑通融的多。”
“再说咱们三个人去大漠救人,这阵仗确实寒酸了些,多个人也就多了两个拳头,胜算更大些。”
听恶少这么一说,何勇才降下了火气,只朝他翻了个大白眼。
可常远兆依然没吱声,垂着眼皮思虑良久。此次前去大漠,危险性不言而喻。恶少和他自己都有着不得不去的理由,可何勇毕竟是个无辜的人。有什么理由让他抛下妻儿跟着一起去涉险?
恶少将他的心思猜得透彻,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句:“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,可咱们此行并不是为了去送死,而是奔着一起活着回来,不是吗?”
终于,常远兆抬起头,对着心急火燎的何勇和一脸散漫笑容的恶少说道:“好,那咱们各自回府收拾行装,和家人告个别,两个时辰之后,西城门汇合。”
潘何二将领命退出大帐后,常远兆也起身穿上斗篷打算回家。此时却有一个人黑着脸,翻着白眼走到他面前。
他疑惑的唤了句:“二哥?”
杨尽义抱着胳膊,扬着下巴一脸不满:“我说妹夫,你这么做就不够意思了。是没把哥哥当自己人么?”他刚刚在外面等候传唤时,把里面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。
常远兆被他这句没头没尾的埋怨弄得一头雾水:“怎么会呢?”
“那你们晚上出城的事情,为何不叫上哥哥我?嫌哥哥没他们两个小崽子有本事?”
“哪儿的话?二哥你误会我了。”常远兆一听原委更是哭笑不得。
“误会?哼,我看未必是误会吧。”杨二哥这回似乎真是生了气,枉费自己把这小舅子当自家人,可人家却事事都撇下自己,宁可带着那不着调的潘恶少……常远兆带着一脸真诚的笑意走到杨尽义面前,定定的望着他满是怨气的眼睛,说:“倘若吐藩王肯与咱们合作退敌,那也总得有人领军出关。我看这三军将官之中,属你最能压得住阵脚。我爹多年未近沙场
,赵亮,葛小青这些人经验尚浅,也没带过这么多兵马。你若是也跟咱们走了,我还能指望谁带着大军来救咱们?”
他这番话,只有一半是出自真心。常雄虽然多年未披甲上阵,可也不至于连几万兵马都指挥不了。但还是那句老话,他不愿意父亲参与此事。说他自私也罢,多心也罢,他不愿打扰爹娘平静的生活。
可不明就里的杨尽义却被他的话彻底征服了:“你说的好像是这么个理。”谁都爱听好听的话,尤其是杨二哥这种性子的人。几句像模像样的赞美,简直比一百两黄金更叫他心里舒坦。
常远兆见他心服口服,满意一笑,随即正了正脸色,一本正经的对他说:“二哥,有句话你一定要牢记在心。”
“你说,哥哥听着。”“潘竹青只是个监军,并无军权。军中的事情你要攥在自己手里,无论他说什么,做什么,你绝不可让他和他的人染指半分。”这也是他需要让杨尽义留下来挑大梁的原因之一。杨二哥从小就不太喜欢潘竹
青,两人年纪相当,气场相当,威严也不相上下。只有留下他,才能抵挡的了潘竹青的明谋暗算。
潘竹青最善于以柔克刚。但这回,常远兆偏偏要还他个泰山压顶。“记住了,你就放心。”虽然不明白常远兆真实的顾虑和用意,但杨尽义还是满口答应了下来,而且深刻的记在心里。不仅仅是因为他对潘竹青与生俱来的偏见与不喜,更是因为他作为一名军官本就具有的较高服从性。在他眼里,面前这个小白脸是小舅子,可更是他的上司,是他的长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