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不好?”
听到他近乎哽咽的答案,我心里的羞耻之情更加强烈,这样痴情的男子,怎会是祸水?到底是怎样的女人,才能有幸让一个男人如此钟爱?就算她生命短暂,也不枉此生了。
就像我自己。虽然在那个光辉的年代只生活了二十几年,可拥有过完美的家庭和完美的恋人,这便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。只是为何,心底最深处,那无法治愈的酸楚和疼痛会在此时此刻变得如此强烈?
是因为他与他娘子的遭遇同我和江浩然相似吗?一定是如此!
为自己莫名其妙的同情心找到了借口,我不再挣扎,只是静静的站在雪地里,任由他宽阔潮湿的怀抱将我全身的冰冻一点点融化,最后,不由自主间,伸手握住他的手臂……
“这臭小子。松开,松开,松开!”
不知过了多久,我们两人共享着的片刻温暖被人七手八脚的撕裂开。
我背对着他,不敢去看他的表情。可我知道,有水滴从我眼底不断滑落。
“娘子……等我好不好……”他颤抖着的哀求又一次响在背后,击中我心底柔软的部位。
“嗨,这小子真醉的不轻!”
“进去再收拾他,给他好好醒醒酒!”
当衙役们驾着他从我身边经过时,我听出他们语气中的烦躁与恼火,心里不禁有些许担心。忽的瞄见地上有绵软一团,上前捡起,才发现是这醉汉一直戴着的手套。
“等一下。”我追上去走到他面前,将手套重新给他戴上。他的手粗糙冰凉,无力的垂着。两只手腕上可怖的伤疤如同一副手铐,似乎永远都难以愈合。我感到他似乎冷到发颤,便又将自己的棉袄子脱下,踮起脚给他披上。靠近时,他的呼吸轻轻打在我脸上,让我的心绪又泛起一阵莫名的躁动。我自己也不明白,平日里喜欢与人保持安全距离的我,为何
会对这个陌生男人的气息丝毫没有抵触情绪。尽管他看上去与流浪汉没有分别,尽管他的气味几乎让所有靠近他的人都忍不住皱眉躲让……
抬头看向他,他也正在看着我,眼神空洞迷惘,与一个酒精中毒者没什么两样。
我轻声叹息,在他耳边说了句:“好好活着,好好照顾自己,你这个样子,娘子看了会心疼的。”
临走之前,打更大伯身边的小伙子对我说:“你这样会着凉的。”我轻轻一笑,软言相求:“我没事。请哥哥们别为难他,他是个可怜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