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说这话的时候总感觉有些生硬,宋青宛察觉了,往他看去,就见他一脸的不自然。
“这几日不要再往外跑,很快你就是我的了。”他说这话时,双眸有神的盯着她,如同看自己的所有物。
宋青宛只觉得刚才那软语只是一种幻觉,这才是他喋血的本性,就像他在给野猪剔骨的时候露出的神情。
“我走了。”宋青宛迅速转身往回走。
匆匆回院子外,宋青宛攥紧了手中的银子,然后把银子藏入袖笼中,才进了院门。
院子内,田氏见她进来,说道:“大丫,这葛山兄弟是好,但你可别妄想着嫁给他,这人手中没什么银两,有也藏不住的,看看今个儿这头野猪,少说也有两三百斤,他就这样分给别人吃,要是卖的话,也能得一二两银子,看他这虎头虎脑的模样,估计也藏不住钱。”
宋青宛一脸老实的点头,她借口说上屋后头看看鸡笼,喂鸡食,躲开田氏的眼光。
屋后没有人,宋青宛从袖口里拿出一两银子,前身的记忆里有见过银子,但于她来说却还是第一次看到,不免拿嘴下咬了咬,还真的是银子。
想不到这家伙打猎还挺赚的,一头野猪卖了就能得到一二两,难怪要他支付一两银子工钱他还真的给的出来,而且这么毫不犹豫。
有了这一两银子,她只要再赚上四两银子就可以把自己‘赎’出去了。
如今澡豆是做了出来了,就是要想法子单独去趟镇上就好了,可是这样的机会却是难了,因这宋家人的麦子已经收完,接下来家里晒麦秆,晒干了上祖祠那儿碾下麦子。
这之后又有好长一段闲时,她想出个门却是难上加难了。
傍晚吃饭的时候,宋青宛已经准备好了火锅,一家人围着就等葛山过来,没想到他一直没有来。
宋勇指使宋大郎上山脚下的茅屋喊人去,宋大郎记挂着锅里的肉,脚程飞快的一个来回,回来后,他喘着粗气道:“人不在,问了村里人,说下午时分葛山出了村口,就没再回来。”
一家人没等着也不管了,给读书郎留下一碗肉后,转着火灶就吃了起来。
接下来几日,宋家人都在村里的祖祠那儿排队碾麦子。
宋家村家家户户田地算是多的,这次收成好,金黄的麦子收回来,家家户户都是一脸喜色。
宋勇带着两兄弟把麦子碾回来,夜里与田氏商量,决定这次逢集市上镇上赶集,把口粮留下,多的麦子卖了。
庄户人家家里养个读书郎不易,笔墨纸砚样样都要银子,田氏这人是银子能捞就捞,听当家的这话,立即同意了。
第二日与两儿子一商量,就把卖麦子的事给定了下来。
宋大郎回屋后,黄秋桂一脸的忧色,她看向一双儿女,这些日子,她强行把两孩子从娘家接回来,不知被婆母话里话外说了多少次,现在家里好不容易收成好一年,却要把麦子给卖了,下半年一家人多半又是豆饭为主食。
苦了大人没什么,若是苦了孩子,却是心里不舒服。
黄秋桂嫁到宋家这几年里头,见得最多的是家里最好的都给读书郎老三,反而她生下的孩子,却是什么也不是。
“婆母偏着三房你不说,你也容许爹娘卖麦子,那成,先把咱们家孩子的口粮也留下来。”
宋大郎看着两孩子也是愧疚,“你且忍一忍,等明年老三考上了举人老爷,侄子侄女也跟着享福。”
“要是没有考中呢?乡试三年一考,不成又是三年,看看咱们村的夫子宋洐君,先前童试是咱们村里头的神童,还曾得知县大人赏识,而今不也没能考中。”
宋大郎被自家媳妇这么一说,心里也开始犹豫不定,十里八乡的读书郎何其多,中举的却屈指可数,万一明年三郎不中,他们还要这样养着么?
宋大郎摇了摇头,他不敢想,家里人一切希望都寄托在读书郎身上,这些年上至老下至小,吃穿用度都是最差的,生病了都舍不得花银子,若是三郎不中,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。
黄秋桂见宋大郎摇头,心里苦笑,可是看着丈夫这么执着,她也不再说什么,这个家里她就没有说话的份量。
很快到了镇里赶集的日子,宋青宛在屋里头来来回回走了几趟了,就是没有抽准时机抽个借口跟着去集市。
外头院子里一家人都起了身,今天要去卖麦子,大家伙起得早,想去赶早占个好位置。
宋青宛硬着头皮从屋里出来,来到田氏身边,说道:“娘,我跟大哥一起去,我可以站在一旁吆喝,正好女儿一直呆屋里头,没见过什么世面。”
田氏皱眉,正要接话,那边宋二丫开口,“娘,我也要去,我长这么大才去过镇上两次,姐姐至少比我去得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