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勋进了大理寺没多久,大理寺卿王轼捧着走私案名册上集义殿商量对策。
王轼的身子在抖。名册几乎包罗辽东所有的武官。如果新皇执意追究,整个辽东都会大换血。山海关距离京师很近,一旦造成兵变,后果不堪设想。
听说新皇调查辽东时损失了不少人手,以新皇的脾气岂会善罢甘休。新皇登基前就敢砍下了南京高门大族千颗人头,登基后手段更为强硬。
不但夺了韩王的亲王爵,贬为庶人玉牒除名。还把犯了杀人重罪的几位郡王抓下狱,红批通过了刑部秋后处斩的奏折。
宗人府众位藩王联名递交请愿书。新皇把请愿书丢在了淮王的脸上。当着众位藩王的面,拿出淮王犯下的罪证,越过宗人府直接把淮王关入北镇抚司大牢。
淮王的罪名是勾结商人倒卖军备物资,众藩王无人敢求情。淮王不但是玉牒除名、还除了封国。淮王一系的宗室今后封爵、婚配一众事宜移交宗人府管理。
秋后处斩的除了原韩府郡王,又添上了一位淮王。一顿杀威棒打下来,宗室吓得不敢吭声。一直和皇室不对付的宁王,直接跑上龙虎山,出家当道士。
集义殿内众人愁眉苦脸。武定侯的公子把名册散发得整个京师都知道,他们想捂都捂不住。刘健‘养病’,汪鋐躲皇家研究院,其余的五位思来想去,下了一个愚蠢的决定。
“暂停给辽东送粮的车队。户部暂缓下拨辽东的款项。建议军机处调重兵防守山海关。”
辽东连年遭灾,粮食几乎全由东北输送。东北和山东出了事,运输粮食曾一度中断。辽东都司新上任的总兵官杨玉,每隔一个时辰一封急电,催的户部火急火燎地从京师调粮。
没军粮,辽东兵战斗力再强也是枉然。
朱寿呵呵一笑,没说话。
定西侯坐镇辽东都司、马文升‘养病’、空缺了两个名额,军机处大臣只剩下许进、彭清、惠安伯三人。提督军机处的藩王被新皇的强硬手段吓唬了一番,摸不清形势前不发一言。
好在许进三人在陕西多年,非常了解官兵的想法。拒绝了内阁调兵防守山海关的建议。
“走私诚然不对,律法自会处置。但内阁不给粮和饷银的举动,会让将士寒心,只会逼反辽东。其心可诛!”文华殿廷议时,许进首先向内阁发难。
许进身为兵部尚书、军机处大臣,肯定要为将士们考虑。
屠滽语气低沉地反驳:“我等只是做最坏的打算。驿路畅通无阻,万一辽东起了反心,入了山海关,很容易兵临城下。若辽东兵包围京师,是大明之殇,我等官员的失职。”
“辽东将士守卫边疆多年,岂会做出反叛的举动!屠阁老说出这样的话,是对所有九边将士的侮辱。”彭清怒气冲冲。
兵饷、军粮、军备是文官挟制军队的手段。操作失当,便是对将士的侮辱。辽东武官本来就因为犯了错提心吊胆,刺激之下很容易煽动军队造反。
谢迁质问:“难道军机处要用大明的江山,赌名册上的辽东武官愿意束手就擒?”
惠安伯耿直地回答:“辽东将士的反应都是猜测。可朝廷对将士的无情,确是板上钉钉。”
文华殿安静了下来。
“陛下是何意见?”屠滽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