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岩这个想法,可以直接避过崇祯皇帝寄予厚望的宁武军,甚至避过上面易守难攻的宣大两镇以及居庸关,直接去与刘芳亮会合,大军紧紧攥成一个拳头,打蛇从七寸下手,从最薄弱的环节朝京师攻去。
“大哥,俺以为李先生之计可行!”刘宗敏忽然间站出来,开始大大咧咧的嚷嚷。
高一功也是起身道:“闯王,弟兄们在代州折损不少,更有两员大将战死,后面还有宁武关,要是再打下去,难免损失惨重啊!”
眼见众人的想法都在朝李岩靠拢,牛金星和宋献策对视一眼,心中自然是极度不甘心,牛金星赶紧冷笑着说道:
“本军师原以为李先生会有什么妙计呢,原来就是教唆闯王狼狈逃窜!现如今我大顺雄兵百万,要是连一个小小的周遇吉都打不过,何谈入主京师?”
“李岩,你这是妖言惑众,扰乱军心之罪!”
李岩正要说话,宋献策拿着龟壳拨弄几下,鬼使神差的道:
“流入顺河干,陷于十八滩。若要上云天,起自宁武关。闯王开始起义就是马上称王,十八孩儿当主神器,闯王若要入得龙庭,就不能有任何退避之举。”
宋献策精于鬼神图谶之术,李自成深信不疑,甚至于每次开战之前,或者是迷茫不决的时候都会听从他的意见。
其实说实在的,宋献策这牛鬼蛇神的一顿瞎吹,到现在基本上还没出过什么纰漏,往往给大顺军众将一种山人不露相的感觉,听到宋献策的话,就连高一功都有些犹豫起来。
李自成闻言,深深看了一眼李岩,毫不犹豫地说道:
“孤意已决,修整一日,自明日起再攻代州,权将军为先锋,定要一举破城!”
事到如此,刘宗敏也不再强求,带着众将出列表示赞同,毕竟在他眼中从哪打其实都一样,反正不可能打输就是了。
......
“什么,李自成真是这么说的?”
“千真万确呀将军!”
入夜,白广恩在自己的营帐中听见心腹禀报,顿时惊大了眼睛,李自成应该不是个傻子,明摆着必死的差事派自己去,难道是想趁机吞并自己的部众?
周遇吉一个铁杆保皇党,这是世人皆知的事,崇祯皇帝许以重用,如今在宁武一带他说的话就是军令,地方总督和巡抚都管不住,自己要是进城招降,被周遇吉当场斩了报功的可能性很大啊。
“他娘的,前几日还跟老子吃喝,说的天花乱坠,没成想今日就要借周遇吉之手杀老子,你说怎么办?”
白广恩骂骂咧咧,不服不忿的一把将酒碗摔到地上,心里别提多郁闷了,这可真是飞来地横祸。
那心腹眼珠滴溜一转,道:
“唯今之计,只有自陈罪状,将计就计降于李凤翔,就说先前降于闯贼是迫不得已。”
白广恩一拍大腿,指着心腹道:
“你说得对!本将如今能调动的人马还有几千,都带着投过去,那周遇吉不看僧面看佛面,也该留我性命。”
说着,白广恩忽然想起什么似的,摆手道:
“不行不行,只带着这些人马还不够,最好把牛金星或者宋献策帮绑过去献给朝廷才能万无一失。”
心腹却是微微摇头,说道:
“将军绑此二人用处不大,而且此二人在营中威望甚高,容易打草惊蛇,依小人看,要绑就绑李岩!”
“李岩无甚名气,绑他做啥?”
白广恩起初直接否认,就要绑走宋献策或牛金星,以报一坑之仇,但是当他听完心腹最后几句话后却哈哈笑起来,大手一挥:
“好,就这么办,今夜便动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