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门青的声音满是懊悔。
君安的手就这么任由他握住,静静的看着他一个人在演戏,君安的面容是苍白的,但眼神却是冷漠的。
“少爷,你现在终究是先生之子,总归还是要顺着先生来的。”半响,君安才开口,状似安慰的劝道。
夜门青被君安这话说的,身体一僵,面色阴沉下来:“他眼里哪里还有我这个儿子,不过是为了他的权势罢了。你放心,君安,我定会还你正常人的生活的。”
说完,夜门青便要起身离去,却被君安拉住了衣袖:“你去哪里,我的母蛊是先生,你切不可轻举妄动。”
君安因为剧烈的互动,不由得又剧烈咳嗽了一番,这又让夜门青心疼了好久,转身又安慰了许久,这才离去。
看着他离去的背影,君安苦笑一声,抽出怀中的娟帕,想要擦擦手,却最终又停住了,用咩有被夜门青碰过的那只手小心的叠好,放回怀中。
那娟帕的一角,绣着一个精致的“璃”。
缓缓起身,他拒绝了所有人的搀扶,就这样自己一个人,一步一步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。
记得很久之前,忘记了是谁曾经跟他说过一句话,这个世界上,无论你是和谁结伴同行,但有些路,有些风景,有些体会,只能你一个人去经历。
就像现在一样,不论他有多么落魄,这条回去的路,都需要他一个人来走,因为这是他自己的选择。
老医正的母蛊是在夜朗风身上,所以他便将计就计,也让夜朗风给自己下了蛊,若是夜门青真心要救回自己。
那注定要破坏夜朗风身上的母蛊,这样一来,老医正也就会得救了。
关上门的那一刹那,君安心中一阵痛楚翻涌,捂着胸口跌坐在地上,他终究是走上了这条路。
掏出怀中娟帕,狠狠地揉在胸口,指节慢慢变得发白。他闭上眼睛,无声的喘息着。直到这一刻,他才明白。
佛家所谓的大悲无泪,大悟无言所为何。
在这万丈红尘里,他终究是和那个女子越走越远,是命运让他们生生的走到了天涯的两端,曾经他期许过的幻想,如今只剩下卑微的付出。
如今,他是再也没有机会回到那个人身边了。
临走之前,他还记得他问她,怎么敢将自己送到对手那里,若是自己背叛,那她定然会被打击的措手不及。
“君安,我自是相信你的。”他犹还记得她当时沉默了一会,继而又笑这回应,声音柔软坚定。
那一声“君安”,是生生的印到了他的骨子里,融到了他的血肉里。那时候,他才明白,在这个世界上,原来真的有那么一个人。
也总会有那么一个人,能够将你的名字,叫的这般婉转动听。
……
是夜,夜门青偷偷送过来了一粒药丸,让君安服下。
“这是?”君安拿着药丸问道,嗓音仍旧有些沙哑。
“这是抑制你体内子蛊发作的药碗,在没有给你接触蛊术之前,我每隔七天便会给你一颗。”夜门青简单的交代了几句便要转身离开。
他刚转身,却被君安轻轻的拉住了衣角:“你脸上脏了。”说吧,便捏起袖角,轻轻给他擦掉。
“偷这颗药丸出来,你费了不少心思吧。”君安淡淡的嗓音,让夜门青顿时觉得先前所受的所有苦楚都消散干净。
送走了夜门青,君安轻轻吹响口哨,还是那只各自,小心的将药丸包裹好,然后在布条上写下一行字,顺带着药丸一起绑在了那小鸽子的身上。
“拜托你了,小东西。”君安轻声说道,然后开开窗,将小鸽子放飞。
那小鸽子的速度飞快,君安刚松开手,它便如离弦的箭,非一般的消失在了夜空中,整个院子一片安静,谁也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情。
关上窗,转身回床上躺下,若是可以,他仍旧想向那天晚上那样,在窗前默默的站上一夜。
白天他是冷漠,虚伪的,只有到了晚上,他才能做回自己,一个人坐在窗前,默默的回忆着那些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回忆。
胸口又有些发闷,他有些恼怒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,这幅残破不堪的躯体,也只有那些回忆,才能支撑着他继续在这条道路上走下去。
闭上眼睛,沉沉的睡去,他既希望明日再也不要醒过来,却也害怕明日再也醒不过来。
……
是夜,战王府,楚璃又收到了一封来自君安的消息,小心的拆下包裹,一颗小药丸从包裹里面滚出来。
包裹上的字迹依旧是君安的,不似上一次的那般狂乱,倒是恢复了平日里的那般清冷淡漠:“药丸可以抑制子蛊,隔几日会再送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