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半夜的不睡,跟个鬼似的折腾什么。”
俞百桦侧着身子望着他低垂的眼眸:“半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,真的。可能也就绣一面围屏的功夫。我不想在惹你生气了,我们分开住吧,地方不用多大,能驾的开一副绣架就好。十万的嫁妆可能要花个几年才能还得清,你要不愿意,就送我回去吧,反正我也替俞家带不来什么,兴许恶名她们会记得我久一些。”
“我会考虑的。”
“多谢世子成全。”
烛火猝然湮灭在灯油里,屋子黑漆漆的没有一丝人气。像他通常睡的那间,却又不是。
被清脆的敲门声喊醒,楼冬封侧眸一看,她嗦这手指,一副小儿睡姿,拔掉她的手指,蹭掉上面的胭脂,想到她义正言辞的样子,不由觉的好笑。起身打发了下人,意外的在门口处拾到了一大块碎了的盘渣,仔细寻还有些细小的。
“这府上还没有那么多嘴多舌的人。”楼冬封云淡风轻的扔掉了手上的碎瓷片。
俞百桦醒来时,屋中只有自己,她遍寻屋内每个角落,喊着他的名字,都没有回应,屋中搁着一件绣架子,布匹绣线。她穿廊走巷没在院中遇见一个人。
原来这个院子,他不在,便空了。她去开院门,透着缝隙她都看到了门锁,她要的他给了,只是像是被囚禁了一样。
东厢房是书房和药房,西厢房是用膳和堆杂物的地方,还看夜的侍从临时的住所,平日见不到人,世子向来喜欢那些药草书本,多于人。院中有一处小花园,种满了药草,一行行整整齐齐,屋中的花也多是能晒成草药。
日复一日做自己喜欢的事,也是件好事。俞百桦倚在门槛上想,如果自己不生在俞家,或者以后没有去处的话,只能做一个绣娘了吧。
她跨过门槛,关上门,熟练的拆摆丝线,拿着木尺去裁剪布匹尺寸。
半年的话,可以绣一副围屏十二开。她想到半年之后再也见不到他,就觉的伤感起来,若是不曾遇见就好了。
她执笔勾勒着素稿,却不知不觉勾勒出他依榻看书的模样,回神想擦掉,却又舍不得,觉得这般如画也不错,配了落子棋局,仙鹤缠飞,高山流水云雾缭绕霞光万丈,放眼一看那人已高居山峦之巅,仙人之姿。她在最末的一脚画上了俗世人间,热闹的街景,三个一袭红衣吹着唢呐的人。
仿若后面还跟了一组迎亲的队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