楼冬封瞧她那得意劲,一点都不想夸她,她欢快的蹦跶到墙角,拿起一个木盆的盖子,显摆。
“你瞧这个大南瓜,是我去年种的最厉害的一颗,我一直都没舍得吃,把它当宝贝那,等会我们蒸的吃了吧,肯定很甜。”
楼冬封看着空空如也的盆,嗤笑:“是哪,好大的一颗南瓜。”
俞百桦觉的他意有所指,低头一看,盆里空空,又四处看看没有:“嗯?我的宝贝那?奶娘!”丢下盖子,气急败坏的跑进了屋里。
楼冬封拾起木盖物归原主,不过看着盆底,灰尘积累留下的痕迹,诧异的点了点头。
“还真是个个头不小的南瓜。”
抬头见她又跑了出来,十指盘缠,吭吭哧哧的挡在他面前::“要不,就别去我闺房了,咱去客房歇着吧。”
楼冬封蹙眉,理都不理的,径直走了进去,屋中十分杂乱,似乎都被翻了一通,他咧嘴笑,有些事心知肚明。
俞百桦手足无措,尴尬的挠了挠脸颊打圆场:“肯定是奶娘最近在忙,没工夫收拾。也是,我都嫁人了,奶娘睹物思人,免不得要翻翻找找的,都弄乱了。”
她一别整理,一边奉承的笑着,东西搁到这头,又搁到那头。
楼冬封也不拆穿她,勾唇笑:“你真当我跟你一样傻啊。”
俞百桦低头,始终都好意思看他,推搡着他坐下:“你先坐一会,一会就收拾干净了,我东西很少的。”
楼冬封坐了下来,环身四顾,果然东西很少,少的有些简陋。与他见过的大多数女子闺房截然不同,不过从墙上的印记,大概可以看出,这屋中字画摆设貌似不少。
“你墙上原来挂的都是什么?”
俞百桦指着一片空隙:“这里挂的是我十五岁绣了一年的月色荷塘。这里挂的是我八岁绣的第一件墙挂。”
只是她看着空空的墙,也不愿再多说,讪讪的摆弄手中的物件,一件件归置到原来的位置。
楼冬封胳膊往桌子上一放,有些破旧的桌子晃荡了一下,楼冬封忍不住,往下一看,瞧瞧桌子的状况,只见夹缝中掉着东西,从里面拿出来,是一个小小的三扇的桌屏,他左右翻看,摆在桌上。
俞百桦回眸瞧见:“那是我绣的第一个桌屏。”
楼冬封又拿起桌屏打量一番,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。
俞百桦不敢总把他晾在一边,匆匆收拾完。其实屋里也没什么收拾的,无非就是将那些打开的箱子柜子合上,摔倒的桌椅扶起来,过来拿起桌屏。
“现在看看,当时的綉技真是生涩。我还有其他很精巧的物件,拿给你瞧,可是独一份奥。”
楼冬封点头,扯着她的脸蛋晃了晃。
“把你能耐的,我瞧这个桌屏就很不错了。”
俞百桦一扫方才的阴霾,喜滋滋的去翻找,结果越找越没有,从她嘴里报出的新奇物件越多,越是没有。最后她已经不是找东西了,她开始找自己还剩下什么。
楼冬封早已看出来她的局促,有些不忍心:“你说的哪些,我都见怪不怪,别找了。”
俞百桦委屈的回头看他:“也不知道奶娘收拾到哪里了,原来有的。”
“就你这巴掌大的地,还能有什么东西?说出来我看看,你少了啥?”
俞百桦蹙眉,她这里那小了,东西多着那。“我可是绣了不少的桌屏,炕屏壁挂,还有一些我非常喜欢的首饰也都不见了。”
若说炕屏壁挂是大件,那首饰那?
“首饰你没带着。”
俞百桦有些气的擦着泪:“当时走的急,奶娘就只塞了我最宝贝的一包,其他的拿不了。”
楼冬封一愣,急?成个亲你是有多急。“有多急?”
俞百桦瞬间收了哭腔,二人面面相觑,相视一笑,各自心领神会。
“也没有很急。”
“这个?”世子举起一块玉佩,其实这是他刚才在桌下一并发现的,这是他曾同太子一选来,送她的东西,果然她和太子……
俞百桦接过来看了看,摸索摸索了上面的纹路,这不是姐姐的东西吗?怎么会在这里,我的小丫鬟不见了,奶娘也找不到,我好多东西也找不到了,难道是姐姐,可姐姐要哪些绣品做什么?
她不是最讨厌绣花了吗?
俞百桦随意的将玉佩往旁边一搁,继续翻找。
“这个玉佩瞧着很贵,不重要吗?”
俞百桦看了看玉佩,沉思半晌:“还是别碰了,姐姐的东西,碎了还得赔。”
世子漠然一笑:“别什么都推给你姐姐,你有一俩件贵重的东西,也是情有可原吗。”
俞百桦从地上的夹缝里拾起一搁布坠的耳环,拍了怕上面的土:“怎么就剩一只了。这是我十三岁庆生奶娘送的。”
楼冬封见她浑然不在意,也不知是真不在意还是假不在意,留了个心,就把那块玉佩顺到衣袖。
“你奶娘很喜欢刺绣?”
“那是当然,奶娘的绣技比我好多了,不过奶娘说我已经学了她十成的本领。啧,怎么就留下一只了。”
这个屋中一张床,一张美人榻,一个袖架子,一个梳妆台,俩个有些破旧的箱子,一张桌子,便什么都没有了。
她一样样细小的东西,都要如数家珍的跟他说道说道,说她平日里做些什么,躺在床上,一通扑腾,说还是最习惯住这张床。明明又硬又小,还吱呦作响。
她打开衣柜,看着自己衣服眼里泛着光,颜色艳俗,亏她也穿着也好看。每一件衣服都大有来头,都是她的宝物。
俞百桦看着衣柜未曾被翻过,竟然有丝窃喜,翻箱倒柜跟个强盗一样,从最底层的夹层里翻出一个布包。
“这件衣服,我只穿给你看。”
“什么东西?”楼冬封不解。
“我自己绣的嫁衣。”俞百桦说完脸就羞得通红。
楼冬封半张着嘴,良久:“现在穿。”
俞百桦臊的不行,凑到他身边:“会被看到的,回家我偷偷穿给你。”
楼冬封觉得心情倍儿舒坦,有人绣嫁衣,只穿给你看。他原是不期待的……可是现在这个心情,就很难言语。
“现在就想看。”
俞百桦拗不过她,就把那件绣着大雁双飞的嫁衣,穿了起来,从暗室出来,在他面前转了一圈,一双眸子试探的看着他。
楼冬封一瞬呆了,半晌仰头看天:“啊~怎么办。”
俞百桦心上一慌,她也知道这件嫁衣,不比外面绫罗绸缎华美,不过是她一针一线绣来的,也算花了心思的,被他这么一说心里也没谱,上下打量。
“怎么了?不好看吗?我还蛮满意的,衬的我肤白貌美,身段妖娆,我还想着,给未来夫君一个大大的惊喜那,你不喜欢啊。”
“怎么办?”他拖长音尾,惯有的勾引姿态。
俞百桦实在摸不着头脑:“怎么了你?”
他一步一挪的凑到她耳边说了俩字,她红着脸,恼着打了他几下。小心翼翼的四处看了看没人,在他脸上亲了一下。
“暂且先拿这个顶一顶。”
楼冬封哀怨:“顶不住,真该听你的,等你回家,偷偷穿给我看。”
俞百桦被他一直盯着,脸更红了,嗔怪:“别在盯着人家看了。”
“喵呜~”一声猫叫,一道黑影一闪而过,扑倒俞百桦怀里,打破了空气中暧昧的气氛。
楼冬封没看清什么,只见有什么像俞百桦扑过去,怕伤着她,正要上手打掉。就见俞百桦一脸笑意的抱着猫,凑在脸上,蹭个不停。
俞百桦将猫放在榻上,逗它:“这是我家黎婴,是我闺中密友的送的,超级乖。黎婴好久不见,有没有想娘啊,娘亲可是想死你了。”
楼冬封看着怀抱猫儿的少女,一脸怀疑?那天睡梦中喊‘黎婴别闹’,喊的是猫不是人?
“黎婴是只猫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