毕竟是旁人的伤心事,顾盼也不好再揭伤疤,便没问下去。
这姐妹两讨论了足足一个多时辰,直等得顾盼昏昏欲睡,几乎靠在苏胭渺身上入了梦,才听到了敲门声。
擦了擦唇角不存在的口水,顾盼伸了个懒腰,又接过楚宫遥递来的湿帕子擦了脸,自觉清醒了些,方才道:“进来。”
推门进来的,是叶敏雯,她望着顾盼,不卑不亢道:“以一月为期,若是一月内,二公子能讨得姐姐欢心,叫姐姐愿意嫁他,便罢。倘或不能,便请燕姑娘亲自,阉了他。”
“得寸进尺!”楚宫遥当即拍案而起,怒目以对。
叶敏雯并不看她,只是望着顾盼,等着她的回答。
顾盼不禁犹豫了一会儿,虽说阉割也算是罪有应得,可燕家人估计不会同意。
但她已经将话放了出去,只要不伤及性命,怎么都可。
若是此时出尔反尔,反而叫对方觉得自己是在戏耍。
况且,就怕她姐妹二人商量好了,到时故意不应这门婚事,以做报复。“小姐请放心,我虽恨不得啖其血肉,却也是明白事理的。姐姐嫁与二公子,于燕家有害无益,于叶家,却是有益无害。只是这不能建立在委屈姐姐的基础上。她才受过那等苦楚,这么快便要叫她嫁给
二公子,姐姐受不住。倘或二公子当真诚意,打动了姐姐的心。岂非两全其美。”
闻言,顾盼翘起嘴角:“叶二姑娘所想,恰好与燕某人相同。不如这样,若是一月之后策儿不得佳人芳心,燕某人便将二人收为义妹。做燕府堂堂正正的姑娘,如何?”
叶敏雯略有迟疑,可此时也没更好的办法,便点点头,复问:“那燕二公子,该当如何处置?”
楚宫遥又要骂出声,被苏胭渺扯了扯袖子,又看了眼顾盼,只得不情不愿地闭了嘴。
“自然是再打八十军棍。”
“只是八十军棍便了了?”叶敏雯问道,语气比起方才,差了许多。
“二姑娘可曾挨过军棍?”顾盼不答反问,面上的笑容始终未卸去。
“没有。”叶敏雯道,想也知道,她虽性子强了些,却也知礼,轻易不会惹得父母恼怒,又怎会挨打,何况是军棍。
“那叶二姑娘可曾听说过‘三十而亡,五十而残’?”
叶敏雯依旧摇头。“这是军中流传的一个说法,说这军棍挨在身上,若是执刑的认真些,三十,便可要了人的性命。即便是执刑的手下留情,刻意放过。不出五十棍,也能叫人终身残疾。二姑娘没见过刚被打过的人,腰
背处鲜血淋漓,肉与布紧紧相连,略一扯动,便能撕下一块肉来。”顾盼缓缓道,叶敏雯果然苍白了脸,脑海中似乎浮现了那样的场景,忍不住以手帕掩住口鼻,似乎随时会吐出来一般。
“这样的八十棍,姑娘觉得,够,是不够?”
叶敏雯忽的就打了个冷颤。
顾盼的笑容没变,眼神却变了。她怎么忘了,面前这个,是燕梓桑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