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盼掏出帕子,擦干净了手,走到林青淮面前,从怀中掏出那只竹筒,将蛊虫倒在手心。
接着,拿起林青淮无力垂在身侧,还不停往外冒血的手,缓缓接近雄蛊。
“主子等等!”林青淮连忙喊道。
“怎么了?”顾盼一脸的天真无辜,“你不是说,用你的血,可以引出雌蛊吗?叫它们夫妻团聚,琴瑟和鸣,可不是很好?”
林青淮的眼眶红了。
“主子……若是雄蛊食了血,便会引发雌蛊的躁动,引发爆蛊。”
“是吗?”顾盼仔细看了看手心的蛊虫,又将视线移到林青淮身上。
“那……若是抛去雄蛊呢?”
“若……若是叫雌蛊闻见属下的血味,它便会不顾一切,冲出主子的身子——主子会当场死亡。”
“依你看,这蛊,要怎么才能引出来——在不损害我的情况下?”
林青淮摇摇头:“这蛊一旦种了,就不能拿出来,只能将它杀死。”
“用什么杀?”
“雄蛊。”林青淮顿了顿,“主子只需将雄蛊杀死,雌蛊……自然活不了多久。”
“殉情?”顾盼似乎不是很相信,“万一它知道自己丈夫死了,发了疯,在我身子里闹个天翻地覆怎么办?”
“不会,雌雄二蛊同心同命,一个死了,另一个半刻也活不成。”
“别信他。”南芜开口道。
一个人,但凡生了反叛之心,就很难再回到忠诚。
他能够背叛一次,自然也能背叛两次三次,甚至十次百次千次。
这种事情和家暴一样,是会上瘾的,向来只有零次和一百次的区别。
这种人,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。
“没关系,我说过,给他第三次背叛我的机会。”顾盼笑道,把雄蛊往火堆里一扔,南芜甚至来不及阻止。
只听得“噼啪”一声,兔肉的香味中,便掺杂了几分别的味道。
顾盼心口猛地一痛,双眼发黑,“哇”地一下,吐出一大口鲜血,而后落入一个怀抱之中。
曲清河拥住了他。
南芜的剑,却已经架在了林青淮的脖子上。
若非地上那滩血中有一只蛊虫,林青淮的脑袋,此刻已然滚落到了火堆里面。
与雄蛊殊途同归。
顾盼缓了好一会儿,眼前才恢复了清明。
望着血中那只小小的,已然不会动弹的虫子,不由得有一瞬间的失神。
她就是被这么个小东西,折磨了这么久。
“怎么样,感觉好些没有?“””曲清河拿了水壶,喂顾盼喝了些水。
顾盼先漱漱口,将口中的血腥气清洗干净,然后一口气喝了大半壶,才对林青淮道:“这次,倒是信对了。你背叛了我两次,还了一次,还剩一次……这笔账,你认不认。”
“认。”见顾盼没事,林青淮也放下了心,听她这么问,当即回答道,神情磊落。
“那便还吧。”
“吧”字刚刚出口,林青淮的脑袋便滚落下来。
身首异处。
顾盼长舒了一口气,往后直接倒在了曲清河的怀里:“心好累啊。”
曲清河好笑地拥着她:“虽然师兄很想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,不过现在,大敌当前——师妹若是想就这么与师兄死在一起。身体腐化后,白骨纠缠,直到千百年后,让后人猜测你我之间有怎样缠绵悱恻的故事,也是不错,只是——他也在这,算个怎么回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