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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宫翎莞尔一笑，忽然兴起逗弄他的意思，“那我要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呢？”

“烂泥？我夏侯靖看中的女人，怎么可能是烂泥？你是不相信自己的本事，还是不相信我的眼光？”

“若是都有呢？”她抬起下巴，想着他说些让她舒心的话儿。

“你若不信自己本事，我必然有点石成金的能力，让你镀金成神。你若不信我的眼光，我必然有勘探珍宝的能耐，让你璞玉成玮。”

他点了点她的鼻头，极其宠溺，“眼下这南宫府还没有人顾得上追究你为何迟迟未归，可若是天黑入府，免不了要被人闲话，还是早些回去吧。”

南宫翎有些不舍的看向这未喝尽的茶水，环顾这雅致的黑翟斋，轻叹一声，“原是想要在这世外桃源待上一日，人间了却数年烦扰，却还要回去……”

她倒是越发的不想回去了……回去又要面对那一场血腥。

“这人呐，活一世，终究要有一些事情要做，有些人要遇到，有些故事要发生，避无可避，不如迎难而上。”

他将紫铜暖炉递给她，继续说道：“这是祖母给你的礼物，莫要辜负了这份善意和暖意。”

“祖母怕是要免不了受那萧琮的叨扰，还是加快脚步吧。”

“这才是乖女孩……”

他笑着点头。

……

这凤栖街上，有些稚童在玩着石子，嘴里念叨着什么。

南宫翎伸出手来，撩开窗帘一个缝隙，侧耳听着，只听那些稚童说唱，“凤儿命，俏花神，喊郎君，扮快婿，欲乘龙，反成熊，怪哉否，真怪哉。”

南宫翎眯着眼睛，这是说南宫府吗？那有着凤凰之命的可是南宫玉。

幼年时，曾有得道高人来到南宫府为她和南宫玉算命，那高人说她是乞丐命，中落到一个不得好死。而南宫玉是凤凰命，必然遇龙呈祥，随龙东去，追那紫微星辰。

所谓紫气东来，必然是帝王之星。

当时她的娘还健在，并不信那高人的一番说辞，如今想来……上一世，她剜心而死，确实是不得好死。

而南宫玉确实是最后一步登天，陪同萧逸成为了云国皇后，这帝后之情，当时还是云国盛传的美好爱情故事。

只是可惜，那落得一个反派和凄惨的她，无人记起，也无人传说，只有白骨一堆，凄凉兮兮。

南宫翎回过神来，抿着嘴，凤凰之命，最开始她不信的，也相信萧逸不在乎这般的无稽之谈。

可后来的后来，那萧逸还不是踏上她的尸骨，捧着南宫玉，血迹斑斑的登上那帝位？

她的手慢慢攥了起来，而他将手放在她的拳头上，“过去已然逝去，多想无益，你还有我……”

南宫翎抬起头呆呆的望着他，“我忘不了，生成八字，占尽了天时地利的我，输给了一直都是人和的南宫玉！我更忘不了，那冰凉的刀锋是如何快速的刺破我的胸口，我又是如何疼痛至极的躺在血泊之中……你知道吗？那是深冬腊月，我的血很热，却让我如置寒潭……”

南宫翎的声音越来越缓，越来越慢，却也越来越冷，“杀身之恨，岂能轻易饶恕？”

“人都说这凤凰之命，当是珍惜，得之必为皇。可是成为皇又如何？舍与得，得与失，失与悔，可会悔不当初？深夜梦回之际，只怕锥心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