它一哭,燕恒就心疼,忙替它擦眼泪,温柔又无奈,“怎么了,好好的又哭什么?”
九夭根本不想管自己的眼泪,将脸贴到他脸上蹭,一边抽泣着,“阿恒,你为什么要这么傻,你这样我好心疼。”
它软软的毛发贴在自己的脸颊上,轻蹭间酥酥麻麻的,还沾着眼泪的湿意。
他的心也随着落进了一池温水之中,闭上眼,感受着它的柔软亲近,神色也柔软到了极致,“既然心疼,那以后就好好疼我,好不好?”
“嗯。”
九夭重重的点头,不必他说,它也肯定会好好疼他的。
只是它点完头之后又有些纠结,退开他的脸几分,低头看了看自己,“可我为什么还是这样呀?”
兽形的它想好好疼他好像有点难啊。
“也许是因为妖元的缘故?”
燕恒也有几分莫名,半眯着眼仔细看了看它。
他当时捏出的雪人的确是人形,可最后它却自己变成这样,除去受它妖元的影响,他一时也想不到其它了。
“这样吗,那现在我都不能变回人形了?”
九夭有几分失落,为什么它想要好好和阿恒在一起,就这么难呢?
燕恒倒是没有它这般难受,它能回来他身边于他而言就已经足够,至于是人是兽都已经不那么重要了。
所以他只是揉了揉它的头安慰它,“没事,等我找到替你聚齐魂魄的办法,你就能彻底恢复了。相信我,很快的。”
九夭大睁着眼看着他,他的样子很轻松,可它却知道这一句话并非这么容易做到。
“你不会真的相信陵光说的,用什么天下来换吧?”
那日陵光所言它亦是听得分明,什么倾尽天下换红颜。
所以燕恒才会选择回北阳登基,同时对东海动手。
他的目的它比谁都清楚,可它却不能确定陵光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。
倾尽天下,到底要如何倾,它甚至有想过会不会是要让燕恒杀尽这天下人?
若真是那样,它宁愿永远都不要聚齐魂魄。
对于它的怀疑,燕恒不过是弯唇,浅浅一笑,“难道你不相信他吗?”
“我……”
九夭有些为难,信不信的,其实它现在也已经说不清楚了。
看出它的纠结为难,燕恒只是一叹,“不用担心,就算你不相信他,也要相信我。夭夭,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。”
说着,他拿额头贴了贴它的额头,“何况,就算你真的一直是这样也没有关系,只要是你,只要你在我身边,不管是什么样,我都很开心。”
九夭同他对视,看着他眼底流转的光华,几乎要将它给吸进去。
它有些沉溺,不由自主的就点头,“嗯,我当然相信你。阿恒,这世上,只有你能让我全心全意的信任。”
说着,它又忍不住去贴他的脸,只想同他更加亲近。
燕恒任由它贴着自己的脸颊蹭,他亦喜欢这样同它亲近的感觉,这样的柔软温暖更能让他确定,它当真回来了,就在他怀中。
只是很快,小东西就是一声叹息,动作也停了下来。
燕恒无奈的看它,“又怎么了?”
“好想抱抱你。”
一边说,它一边举了自己两只短腿给他看,苦恼的道:“可是腿太短,抱不到。”
燕恒看着它举起的小短腿愣了一下,随后失笑,“没关系,我可以抱你。”
说着,他将它抱紧在怀里,让它的脑袋贴着他的胸膛。
九夭听着他的心跳,感觉着他怀抱的温暖,满足了一些,随后却又不满了,“可是我还想亲亲你。”
燕恒垂眸看着怀中的小东西,眸色带笑,低下头在它的脑袋上亲了亲,就连声音都带着笑意,“现在可以了么?”
九夭骤然抬了脑袋,哼哼着,“不够。”
“嗯?”燕恒挑眉,眼带疑问。
九夭努力的噘了噘自己的小嘴,“亲亲,不是要亲嘴的吗?”
燕恒的目光随之落在了它的嘴上,只犹豫了一瞬便闭着眼亲了下去,速度很快,快得九夭觉得根本还没感觉到他已经离开,还道:“现在好了,不许再得寸进尺。”
九夭瞪着大眼无辜的看着他,一边暗自腹诽。
刚才还说它是什么模样都没关系呢,其实还不是嫌弃它现在的样子,若它现在是人形,他会这么快?
哼,男人的话果然不能信。
燕恒这一次的确伤到了根基,修养了七天的样子脸上才稍稍有了一些血色。
这七天都是燕殇替他上朝,待到第八天燕恒没有大碍可以自己上朝之后,燕殇同夕月离开了北阳。
燕恒抱着九夭送他们离开。
他站在城楼之上,站了许久,只望着夕月他们离开的方向。
并非没有离开过父母,何况对燕恒而言,从小到大同父母相处的时间并非太多,可这一次却好像同以前都不一样。
九夭蹲在他的肩头,同样看着那方。
它想到夕月之前同它说的话,心情亦是复杂。
夕月将它抱到了一旁的时候九夭本是有些担心,它从未同夕月单独相处过,还是用这兽形,一时也不知到底该怎么办。
倒是夕月垂眸看着它浅笑,“我知道你是沐九夭,也知道你能听懂我的话,所以不必在我面前装傻。”
九夭当时愣了一下,却没开口。
夕月也没勉强它,和它对视了片刻才微微一叹,“你不必担心,我不会对你做什么,只是……我同恒儿的父亲要离开了,所以有些话想对你说罢了。”“恒儿自小在玉岭山,我和他父亲同他聚少离多,相处的时间其实并不多。从小到大,恒儿都很独立自主,也从不会依赖我们。作为父母,我们对他亏欠许多,我很想弥补,却早已经无从做起。其实看到他这般喜欢你,我的心情的确很复杂,因为我知道,你们在一起,以后的路会很难走。可就是因为这样,我更不能成为他的阻拦让他为难,既然他喜欢你,我就应该接受你,甚至对你更好一些。毕竟,他以
后的人生,是要你陪他一起走。”
瑟瑟的寒风中,夕月的声音好像也带上了几分寂寥。
她这一生子女缘薄,唯一的儿子,却从未太过亲近,对她而言,不可谓不遗憾。她苦笑,摸了摸九夭的头,叹息随风飘远,“九夭,恒儿,就交给你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