目前据斥候对襄州城一带的敌军动向进行侦察,梁军对襄州城极可能也是先围困之,而将下一步的战事重心转移到对淅川城的强攻上来。
计谋最终还是要建立在相当的实力基础之上,梁军占据绝对的优势,还如此步步为营,他们要如何用奇策胜之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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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月底,梁军在降军基础上组建的水营,分出三千兵卒乘大小百余艘战船进入丹江,杨钦、冯宣率叙州船帮被迫退出淅川河,标志着龙雀军主力彻底被围困在淅川城中。
三月六日,梁军在淅川城外围所建的坞堡营寨,面对淅川城一侧的寨门全部打开,移开鹿角拒马等障碍物之后,一队队衣甲整饬的梁军,簇拥着一辆辆简单而实用、能挡城中箭石的偏厢车、洞屋车,往淅川城这边推进过来。
这也彰示着梁楚两军在淅川的僵持局面持续到这一刻彻底打破。
在梁军的阵列之中,成百上千的精壮民夫推动十多架巢车缓缓前进。
梁军所造的巢车,乃在可移动的车架子上竖起两根高达七八丈的长柱子,然后用绳索将一只数尺见方的木屋悬挂到柱子的顶端。
木屋望之如巢,四面开孔,内部可以站三到四名将卒,将卒在巢屋之中可以越过城墙的遮挡,眺望到淅川城内的动静,同时也可以持弓弩居高临下射杀城头的守军。
毕竟淅川城的四围城墙仅有两丈余高,即便城墙之上用栅木搭建、遮挡箭石的棚屋,也高不过三丈。
除相对简易的巢车外,梁军还造了更为坚固、庞大的楼车。
楼车相比较巢车稍矮一截,但也要比淅川城的城墙高出近丈。
上百民夫推动着,楼车仿佛是一座座外部蒙裹生牛皮的移动箭塔。
每一辆楼车顶端能同时站立近十名弓箭手居高临下射箭,顶部还有可以放倒下来的登城梯,在攻城战中靠近城墙,可以将带镶钩的登城梯直接搭到墙头上,楼车里的梁军刀盾兵便能蜂拥而出,在城墙上抢占立足点。
针对能迫近城墙的楼车、巢车,守军在城墙也准备大量头部捆扎镶钩、刺矛的长竿,还有二十多架床弩藏在兵棚之中,等敌楼车、巢车靠近,可以攒刺齐射之。
当然,最为头痛的还是敌阵后方正缓缓往前推行的一架架投石机。
梁军并无意立刻强行附城进行近身搏杀,最先是将数十辆洞屋车、偏厢车往东城门外推过来。
很显然梁军是要利用这些洞屋车、偏厢车,阻止守军出城反击。
韩谦陪同三皇子、沈漾、沈鹤他们在东城观战,但具体的战事还是由李知诰主持。
李知诰派出手下悍将邓泰率兵马持盾杀出,想要将这数十辆洞屋车、偏厢车摧毁,以免其挡住守军出城反击的通道。
看到守军杀出,又在城头弓弩射击范围之外,大队的梁军也从洞屋车、偏厢车后面结阵杀出,同时将数架楼车推动往前,七八十名弓箭手居高临下攒射。
邓泰只来得及指挥人手将数十只装有桐油的火油罐掷出去,便仓皇而撤。虽然进退极快,但待撤到城内,还是被射死射伤十数人。
韩谦看投掷的火油罐,除了将十多辆洞屋车、偏厢车烧毁,还烧死烧伤几十梁军兵卒及民夫,然而梁军对这点伤亡毫不在意,从后方将更多的洞屋车、偏厢车推上前来,结成两三百步长的车阵。
车阵距离城墙差不多有近四百步远,即便五六石力的床弩能射到四百步开外,但被高大的洞屋车遮挡,也很难伤及车阵后的梁军将卒。
梁军不仅铲土覆盖到车阵上防火烧外,还将更多的鹿角、拒马堆放到车阵两翼,形成障墙,防止守军直接冲击梁军的本阵。
之后梁军又驱赶成百上千的民夫上前来,贴着车阵、障墙挖掘壕沟,又用挖壕沟的泥土堆出一道土墙夯实。
韩谦看得出梁军是想先将他们封锁在城中,然后用投石机不断轰击城墙,待出现大面积的缺口之后,再组织兵马进行强攻。
这也是梁军在樊城所执行的战术。
只不过在持续十数天的轰砸中,樊城守军伤亡就很惨重,没有扛到梁军组织兵马强攻,杜崇韬就提前将守军从樊城撤出。
此时淅川城西面的淅川河,被梁军水营近百艘大小战船占据,守军西撤渡过淅川河的通道已经被堵死,撤是不可能撤的,其他三面都是梁军控制的纵深腹地,也无处突围。
这一刻韩谦都禁不住在想,他这一把是不是赌得太大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