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皇上,这是荣王爷的家务事,臣不便多言。”沈钰之淡淡道:“若臣有女儿,是断然不敢让她嫁入王府的。”
三言两语间,却把立场表达得干净。
陈硕依然长跪在地上,大有嘉和帝不答应,就不肯起身的架势,而陈锦书和江可柔二人默默垂着泪,都是一副受尽了委屈的模样。
见此,沈西楼没得选了,他要是不为自己说话,就没有替他说话了!
“皇兄!”
谁知他刚开了一头,就被嘉和帝冷眼扫回去了,他正烦着要怎么解决,实在不想搭理这个蠢货!
陈硕论理是要论功行赏的,可他现在这态度摆明了是什么都不要,只想为女儿讨一个公道。
可荣亲王再不成器,也是他的皇弟!他要是被休,皇家还要不要面子了?
饶是嘉和帝也开始后悔,为何今日要兴起出宫。
在王府陷入了诡谲的沉默间,小二抓住了机会道:“皇上,草民恳请皇上,为草民做主!”
嘉和帝正恼着,不耐烦道:“又怎么回事?你是什么人,混入王府做什么?”
“草民乃是回春堂医馆的小二,今日来此是为了找王爷对账的,可王爷却不认了!皇上,请您为草民做主啊,这白银千两的,如果不拿回去,草民会被掌柜打死的!”
小二痛哭流涕地说着,还不忘将欠条呈上:“皇上您请看,这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!”
立刻有太监将欠条收起,恭敬地递到了嘉和帝面前。
嘉和帝接过一看,是江可柔的签名和手印,担保人正是荣王府。
这一笔接一笔的烂账,让嘉和帝对沈西楼彻底的失望了,这等没脑子的王爷还留着吃皇粮吗!
“来人,开库房,将白银千两送还!”
“陈锦书,你既要休夫,休书可有准备着?”
两道命令下来,沈西楼面如死灰地跌落在地上,再也无力回天。
陈锦书刚想答话,背后却有人捅了捅自己,将不知道什么东西递了过来,她定睛一看,却是一张早已写好的休书。
再一抬头,对上的正是沈钰之淡漠而幽深的双眸。
她眨了眨眼:你做的?
沈钰之面无表情地移开了目光,是懒得搭理她的模样。
他不过是为了避免夜长梦多,才不是专程要替陈锦书操持。
“回皇上,休书已备好。”
休书被呈上,立刻有笔墨呈上来,嘉和帝大手一挥:“准奏!”
闹剧自此落寞,嘉和帝气得不愿意再多加逗留,他面无表情道:“传朕命令,荣王爷德行有失,不再担任任何职务!念其是朕的手足,只罚闭门思过,没有朕的允许,任何人不得探望!”
这一番话下来,荣王府的地位将一落千丈。
“摆驾回宫!”
嘉和帝怒气冲冲地走了,回春堂小二也带着千两白银笑眯眯地离开。
陈硕也松了口气,慈爱的眼神望着陈锦书:“锦书丫头,可以回家了。”
陈锦书抱着轻飘飘的休书,弯唇浅浅一笑,抬步跟上了陈硕。
回家呀……有这么个护女小能手在,说不定陈府真的会成为她的家。
江可柔见状,死死地赖在了陈锦书的身边:“王妃,求您带我走!”
她不能留下来,在这一出后,沈西楼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!
江可柔想到的东西,陈锦书自然也想得到,她偏头望着陈硕,眼神带着迟疑。
陈硕注意着沈西楼的神色,见他面如死灰的神色,干脆点点头答应了。
横竖荣王府都败落了,带多一个人走,沈西楼也拦不下来。
荣王府的大门重新打开,一行人相继离开,周遭看着热闹的百姓还没有散去,窃窃私语不断。
“荣王府怎么多了这么多重兵把守着呀?”
“呀,你还不知道啊,刚刚皇上来过了!他大发雷霆,将王爷关起来了!”
“是不是因为王妃的事情?”
“可不是吗,多行不义必自毙!所以说啊,不是不报时候未到,坏人总是要遭到报应的。”
“那就好啦,王妃也是可怜人呢,能够离开荣王爷真是不幸中的万幸!”自打人群中穿过,陈锦书被撞了一下,她清楚耳旁有一道低沉而冷冽的声音响起:“今夜子时,不见不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