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当然是有的。”孙氏说着,摇了摇头:“我本想把地都卖了,但是一想,咱们家刚出了白事儿,犯不着在这个时候惹郑婆子。再说了,就算把地要回来又能怎么样,咱们娘儿俩只是女人,插秧还行,像现在农忙的时候,咱俩就是忙活一个月也收不了几亩地。过不了十几天就是霜降了,要是在这个时候把地要回来,别说收稻谷了,那基本就是绝收了!”
孙氏的话不是没有道理。南北方的水稻种植都是一样的,农民们一般都在霜降前把稻谷收了,否则容易减产或者绝收,这对于靠地吃饭的农民来说,无疑是巨大的风险。
“从我们家老头子没了以后,郑家每年连一石的粮食都没有送过来了。我本想去要,但是啸行说我们家不缺这一石粮食,那时候郑虎子刚成亲,我们家刚办了白事,也不好去触人家霉头,这一晃好几年都过去了,啸行在的时候,咱们不愁吃,他与人为善,也没想过要去要这每年的一石粮食,而现在……唉……”说着,孙氏摇了摇头,叹了口气。
虽然孙氏的话很有道理,但是在顾念的观念里,是她们的就是她们的,许啸行与人为善不好去要这一石粮食,但是现在许家已经要过不下去了,这块地绝对不能就这么被别人家占了,哪怕……要点儿过冬的粮食也是不错的!
这么想着,顾念的心里就有了对策。
第二三天,顾念觉得养得差不多了的时候,趁着孙氏上山的档口,她牵着小许宁,就出了门,到了田间来。
“哟,这不许家小媳妇吗,怎么有空到田头来玩儿啊?”有人认出了顾念来。
农忙的已经到了尾声,地里大家都忙着收稻谷,这会儿正是大上午的时候,一听到许家小寡妇来了,都纷纷抬起了头。
他们可都听说了,宋里长的儿子宋大宝上门辱骂许家小寡妇,这个贞烈的转头就往墙上撞,撞得鲜血淋漓的,可吓人了。
这会儿听到她来了,男人们纷纷都从草垛后面抬起了头,眼神儿直勾勾的就往顾念身上看了过来。
虽然顾念来自21世纪,但是面对着这么多如狼似虎的眼神,还是有点心虚的。只好草草的应付了几声之后,拖着正在逗青蛙的许宁,快步的离开了田头。
“切,小骚货!”郑婆子这会儿也在田头,看到顾念匆匆离去的身影,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,嘴里也不干不净的骂了起来:“我刚还以为这小寡妇想要说我家地是她的呢,吓我一跳!”
“哎,郑婆子,你家地好像真是人许家的!”
“你放什么狗屁!这块地我们张家可是种了好几年了,就算原来是他们许家的又能怎么样啊,我种上了就是我的!”
下午的时候,宋里长刚歇完,准备去田里继续干活儿,却没想到门刚打开,就看到许家小媳妇委委屈屈的站在门口,手里拿着一个小篮子,里头装着田间地里捡来的麦穗,身上都是泥,头上还裹着陈大夫给裹上去的布条儿,一副想敲门又不敢敲的样子,着实有些可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