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后内院管家是最右侧,也是最没有存在感的祖孙俩,爷爷五十岁,巧在同姓林,名唤林福,孙子九岁,名唤林嘉。至于老人的儿子,早些年一场病没了,如今独个拉拔着独苗。说来这俩人不管大人还是小孩子瞧着面相温和,却至始至终都像木头人一样无甚表情,瞧着极为内敛,往那儿一站很没有存在感。刚才秋香去分零嘴儿,小孩子安安静静的接下,道谢后面色依旧不动如山,爷俩放一起好像俩下山化斋的和尚。身份倒也简单,原是大户人家老太爷院里的管家,待老太爷去了,便被几家子女赶忙卖了出来,好似很怕多说一句话,亏在许是人品过硬才保下了命。
都是做惯了事,或者可说已经被卖习惯也见惯了买卖的人,即便交了身契也没显出来不忿或哀愁的模样,倒显出些松了口气又有些隐约的喜悦之情来。
如此各自被交了身契,而后磕头认主,并上前与老爷子说了会儿话,明白了职责所在,再由苟长文领着进屋给老太太磕了头,出来后两家人便立刻下去互相分了下工,便立刻各自担起了责任,转身开始熟悉并忙活起来。
林芝苗至始至终看着感觉还成,便是胡秋广此刻亦是不住点头连连夸赞这两家人,称老爷子捡着了。
之后便是跑腿子、粗使、厨师还有账房,这倒是快,林芝苗也不再多看,转身回了里屋。
老太太这儿除了秋香和冬香也早已选出了十名童婢,全部都是死契。
老林家总共只有三口人,多了用不上,老太太估算了一下足够用了,便停了下来,这会儿已经闲了好一会儿了,正喝茶聊天。
不多时外面剩下该选的人也全部选完,身契也全部送了进来。
这里头会些拳脚的跑腿子也就是家丁共选出十五人,被选中之人各个欣喜不已,都尽可能挺拔身姿好显得精神些,这些人虽不显体壮,却也能瞧出来浑身干巴筋肉迸发的彪悍之气,都是常年跑活的人,吃的是无数跑腿子里抢破头卖苦力的饭,遇到有好主家寻仆役必当争先恐后,若有相熟的牙商便会看着人品,挑老实实诚且家世干净的带出来碰碰运气,各有所得,跑腿子最终也不过为了能寻个好人家不必每日睁眼便与他人抢活计,哪怕多吃口肉撑起一身的劲儿也是好的,只要主家不太混账便成。
粗使多些,二十人,这些人里包括浆洗、洒扫、花匠、木匠之类的,都有些手艺,反正一般繁重的活计都要他们来做,平日里或能寻些杂活也是只能饥一顿饱一顿的,囫囵个卖了无甚要求,每日里吃个半饱便成。
再有厨子六人,各带帮厨、徒弟且是带着身契的共九人,厨子们都是官厨里学的手艺,再出来接些活,最少能保证手脚干净,各自都有自己的手艺,一般家常菜也做得,多买些也是为了早中晚分班做饭,再有还得带着府上这老些仆役的口食,胡秋广有言这些人也是少的,还要慢慢再寻几个大师傅才行,至少大厨房须早晚各留几个手艺好的以应对席面,再有小娘子的私厨里也须填些人才好,那是大家闺秀暗藏的门面,平日里平辈交往中一些个招待用的小点、茶饮须显体面,老爷子听了不置可否,暗道这些都不少了,以前哪儿一气儿用过六个厨子诶,最后也只说先用着看看再说。
最后账房一名,名唤许羡,三十一岁,家住城外旺家沟,还是一名童生,只不过从老爹爹熬死后欠了一屁股债,没钱继续读书,便歇了进取的心思,寻了门路出来做账房,散帐不好做,度日便艰难,今日也是得了往日交情提携,得知是献治疫方的开国县公府上雇佣账房,二话不说便来了,至于死契、活契也不顾了,只求主家公道明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