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夜满不在乎的道:“父皇总归不能当真将我打死,为了珠娘,挨一顿也是值了。”说完又笑道:“再说了,还有大哥呢,大哥素来疼我,总不能看着我挨打不说话吧。”
夜子墨却是笑道:“先说好了,我也只能在旁边帮你敲敲边鼓,父皇若执意要打,我也只好替你收买一下打板子的,让他们落的时候轻一点儿。”
“如此,玄已是感激不尽。”
因是要进宫,便有小内监捧了衣冠过来,玄夜便去内室换了。
那是一套朱红色织金锦袍,同样绣了五爪金龙,与大公子一样的赤金镶红玉三梁冠,绾金簪垂璎珞,越发显得唇红齿白,清朗中平添了一丝贵气,举手投足间展现出无限的皇家风范。
兄弟二人一起上了轺车,直行至皇宫东门华越门方下车,步行穿过华安门,晏安门,方到了国主日常起居所在的晏安宫。兄弟二人一路低声说笑,看着便是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。
至晏安宫回廊下,二人又略正了正衣冠,这才肃容静立,默默等候国主传见。须臾,便有一名内监走出来,微笑对二人道:“陛下有旨,传见太子与睿王。”
二人便进了晏安宫。国主日常起居,只在后殿暖阁中,此时他已用过了午膳,正在饮茶,看见玄夜进来,便冷哼了一声,“朕若不问起你来,你是不是打算这辈子都不进宫来见朕了?”
玄夜急忙跪倒在地,“儿子不敢,儿子因在路上染了风寒,恐过给了父亲,所以不敢立刻来见,想等风寒好一些再过来的。”
国主冷笑道:“如今风寒可是好些了?朕若不问起你来,你这风寒是不是迟迟不肯好啊?”
玄夜不敢吭声,国主从案头撂下几本折子,恰好扔在玄夜脚下,怒道:“你身为亲王,却日夜流连在外,如今倒好,竟然纳了妓子为妾,还公然带入王府,你说,谁给你的胆子?”
他索性站起来走到玄夜面前,负了手低头看他,“弹你的折子堆起来到比朕的桌子还高,能做到这一点,倒也是你的本事!”
见玄夜只是在地上趴着,越发恼怒,大喝一声,“逆子,你有何话说?”
玄夜因是跪着,看不见国主的表情,眼前浮现的只是国主的黑色锦缎龙袍,他看着眼前片片黑金,低声道:“儿子无话可说。”
国主冷哼道:“你既无话可说,很好,朕立刻派人,将那妓子打杀了,你要侍妾,便让你孃孃赐你两个宫女也就是了。”
玄夜听到孃孃两个字,一瞬间如骨鲠在喉,眼前亦有些模糊起来,他怕给人看见,极力稳住身形,低了头默默闭了闭双眼,待得再睁开时,眼底又是一片清明。
只听国主又道:“你年纪也不小了,府内没有王妃,确实也不成个体统,你孃孃一心只想着替你择名门淑女为配,因没碰着合心合意的,反倒耽搁了你,如今我便做主,那……”
他正要说出一位大臣的名字,玄夜已经不停磕头,大声道:“儿子不愿娶妻,还忘爹爹成全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