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夜唇角微勾,笑意却不达眼底,语气更是漠然,“恒王和周贤妃的如意算盘自然落了空,我遇到你之前刚刚从郢都出来,易少君已经砍了你弟弟的脑袋。”
“什么?”纵然心中不齿弟弟的所作所为,到底也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。
皇室子女之间的关系十分奇异,说起来大家都是一个父亲的兄弟姐妹,然而对他们来说,单单同父反而是仇敌,只有一个母亲生的才是同胞呢。
“那我母妃呢?我母妃怎样了?”金铭儿紧接着颤声问道。
玄夜负了手,抬头看向月光下那些黑漆漆的树木,目光中充满悲悯,“亡国女眷,又是后宫嫔御,会有何下场你身在后宫,就从没听说过没想到过?”
金铭儿想到七公主,身子微微颤动,“我母妃……不会的……她……她定然会殉节……”
心中却知道周贤妃定然不会主动殉节。
果然玄夜嘲讽一笑,“城破时殉节的宫眷不少,然据我所知,却并不包括周贤妃。”
金铭儿低了头,半晌方问道:“公子既然去过郢都,可知我父皇母后如何了?”
想到临走前国主与皇后对她说过的话,又想到在泛秀宫里做过的那个梦,尽管已经知道他们必然凶多吉少,却忍不住还是要问上一问。
果然玄夜道:“上腾国主与皇后在易少君攻进来之前已经双双服毒身亡。”
“竟是服毒而不是自缢吗?”金铭儿喃喃自语。
哪知玄夜听了,却是奇怪的看了她一眼,“你又如何认为他们是自缢?”
金铭儿此时也不再隐瞒,把城破之日发生的事从头细讲了一遍,包括在泛秀宫里做的那个梦,玄夜细细听完了,目露不忍之色,他此时对金铭儿的身份已经深信不疑,便道:“易少君此人行事阴狠毒辣,我本不欲告诉你,既然你已经有所感觉,我便也不瞒你,他发现了你父皇母后的尸体,就下令把他们悬挂在皇宫的正门上示众。”
金铭儿听了险些晕过去,急忙靠在身边的一棵大树上,身子摇摇欲坠,声音也是支离破碎,“公子此话当真?”
心里却知道玄夜没必要骗她,不由得哽咽道:“易少君无耻贼人,我父皇好歹是一国之主,既然已经殉国,他又何必要辱了他的尸身?”
一句话说完,已经目眦欲裂。
她垂于大腿两侧的手紧紧握住身上那惨绿惨绿的太监服饰,哆嗦着嘴唇,“多谢公子告知我真相,我金铭儿既然活了下来,便是自有天意,让我留着这条残命去找易少君复仇!”
玄夜深深凝视她,“公主又打算怎么去报仇呢?”
怎么报仇?金铭儿听了玄夜的问话不由得又是一阵茫然。是啊,想那易少君乃是南月的太子,权重势大,且东宫必然重重防卫森严,她一个亡了国的弱女子,想要复仇又谈何容易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