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后听得是六个卫所,心中先是一喜。她是要低调,主要是怕被国主猜忌,然若国主自己要给易少君这个面子,她自然是喜闻乐见的,喜过了瞬间又想起一事,沉了脸继续问:“这些卫所的人届时由谁负责调度?”
李后方才对潘妃和易少群的诅咒言犹在耳,那太监心中恐惧,一时竟不敢正面回答,躬了身道:“按国朝规矩和陛下的旨意,自然是谁来主持郊迎典礼,谁就负责调度卫所兵士。”
声音难免有些发颤。
李后心中怒极,却不好公然咒骂国主,只在心里把他骂了千遍万遍,诅咒他最好今晚就死,她暗自骂过了,方自觉出了口恶气,这才斟酌着道:“荣亲王年少,且连冠礼也未行,陛下固然爱惜他,却怕到时众朝臣不服气。”
说到这里忽又醒悟,对着一个太监说什么说啊,这番话自然是要当着国主和众位大臣的面去说呢。她拿定了主意,就对那太监道:“你且先回去复命,只对陛下说我知道了,其他的一个字不许多说!”
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候已经是疾言厉色。那太监唯唯而去。
这里李后就掐算了时间,换了常服到承乾宫求见国主。李后到的时辰刚刚好,国主是每日下午都要在承乾宫的西暖阁召见几个主要朝臣议事的,此时众臣刚刚施礼完毕,议事尚未开始,闻听皇后求见,众人心里都打了一个突。
国主喜欢抬举易少群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,此番让他来做郊迎典礼的主持人大家也都知道,只怕皇后此来亦是为着此事,大家都不想卷到这件事里面去,互相使了个眼色,大司空刘仁便躬身道:“皇后娘娘驾临,自然是有要事,臣等不便打扰,不若先退去外间等候。”
话音刚落,李后已经笑盈盈的走了进来,她着一身隆重礼服头戴四龙六风冠,看着甚是隆重,对那大司空刘仁笑道:“刘卿何必多礼?哀家此来,也是为了正事要与陛下商议,正想听听各位卿家的意见呢。”
大臣们已经猜到了她的来意,不免都苦了脸。在众臣心中,此次郊迎典礼的主持人非清河王莫属,便是国主借口他老人家年纪大了不宜受累,皇室内亦有其他长辈,没必要一定是易少群。
只不过国主一言堂,大家也只好随声附和而已,此时既有皇后出头,大臣们便乐得旁观。
这里李后便道:“太子此番立下大功,陛下要举行郊迎典礼,太子必然感激,无论陛下派何人主持,都是对太子的认可,对东宫的认可,臣妾忝为中宫,又是太子生母,自然亦是与有荣焉。”
她话锋一转,继续道:“然而荣亲王年少,且连冠礼也未行,陛下以他为郊迎典礼的主持人,固然是有爱惜他锻炼他的意思,臣妾却怕他没有经验,到时候出了岔子,可就是贻笑大方了。”
当着臣工们的面,国主自然要给皇后三分薄面,便问道:“那么依着皇后,此事该如何是好?”他怕李后张口就把易少群给否了,继续道:“群儿也到了该行冠礼的时候了,很该趁着有事历练起来才是,这样将来若遇到了事,才不至于慌了手脚。”
李后心里又暗暗咒骂,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才道:“陛下用心良苦,臣妾感同身受,只是历练也要分时间分事件,这样大的事情他贸然接手,不说旁人,便是群儿,只怕心里也要惴惴。他历来又是个懂事的,君父有命自然不敢推辞,若是因此累着了,不说兴庆宫里潘妹妹,就是臣妾,到时候也是要心疼的。”
说到这里,李后还拿了帕子按了下眼睛,仿佛对易少群如何心疼一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