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月看她脸色不好,声音又尖利,虽然听不懂,却也知道母亲心情不好,扁扁嘴就要哭起来,陈瑟瑟见了忙道:“你小点声吧,都吓着孩子了。”
一面说一面把三月搂在怀里,轻声哄她。
范若瑶对这个养女倒是真心喜爱,做人妾室,还是不受宠的妾室,日常生活寂寞无聊,有这么个孩子养在身边,到也能打发许多时光,是以她虽然最初养着三月是为着想要从易少君那里得些好处,养着养着却又生出几分真感情来。
此时见三月哭了,也心疼起来,忙把她从陈瑟瑟怀里抱过来,又摇又亲的哄个不了。
秋水进来的时候,看见的就是这一幕。
她对这个女儿本来没有什么感情,不过是个争宠的工具,又盼着生个儿子好做个进身的阶梯,生下了三月原是气愤不已的,然而直到范若瑶养了三月,易少君居然时时去范若瑶房里看上一眼,她又有些嫉妒起来。
只不过当时易少君下了严令,她又不敢违抗,是以也不敢多说什么。此时她走来,原是想来打探一下消息的,上官颜夕那里她是早就凑不上去了,便想起这两人来。
范若瑶一转眼看见她,面色略变了变,立时招了三月的保姆过来,让她抱着三月回内室,待保姆抱着三月的身影消失,她方对秋水一脸戒备的笑道:“长日不见,妹妹今儿个到有好兴致出来走走。”
范若瑶却是多虑了,秋水对三月并无多少感情,且易少君如今被废正自焦头烂额,更没有功夫搭理这些妾室,范若瑶别说养着一个女儿,就是养着三个儿子,估计易少君也没功夫过来看上一眼。
因此秋水也只是道:“自从搬来了别院,镇日里闷在房里怪不得劲儿的,就想着出来走走,也顺道看看两位姐姐。”
陈瑟瑟不免讽刺的一笑,“不得出门的是咱们爷,又没有关着你,便是你在东宫,不也只能待在一个小院子里打发日子吗?”
秋水滞了滞,又想现在也没什么良人孺人了,大家不过都是没名分的妾,这陈范二人就算是官家小姐出身又能怎样?如今三人还不是得平起平坐?
因此眼珠儿一转就笑道:“虽则同样是个院子,这里又怎么能跟东宫比呢?且在东宫里,二位姐姐好歹也是良人小主,如今却也不过是个普通的王府小妾罢了。”
原来如安顺王这等地位的王爷,有封号的不过一位正妃两位侧妃,正妃自是王妃了,侧妃又称为王府夫人,一个位子给如今那位倒霉的前良娣占去了,还有一个没有主儿。
至于他们三个,国主也不知道是忘了还是怎么的,没有任何说法,下人也只是含糊按着姓称一声夫人,其实都已经没了身份。
陈范二人先只忧虑太子被废,后首又各自伤心父亲的心,竟是忽略了这件事,此时被秋水提醒才想了起来,皆变了脸色,过了半晌,陈瑟瑟方道:“妾又如何?夫人又如何?不过是打发日子罢了。”
秋水目光炯炯看向二人,“难道二位姐姐就甘心如此?”说完了她又看向范若瑶,“如今咱们爷丢了太子的位子,三月便是一个庶出不受宠的郡主,她的前程又能好到哪里去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