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完也赶紧跪下来,惶恐万分地道:“皇上,臣弟该死,但是……如此做,是不是有辱皇室的体面?毕竟子涵是郡王世子,也代表着皇家的脸面啊!”
皇帝之所以如此宠信这个堂弟,就是因为他会说话,会做人,办事儿也挺有一套,能力不说多出众,但至少不会让他操心。
所以听楚郡王这么一说,倒是让他也犹豫了一下,然后才道:“不至于,朕会先下旨封白木槿为安平郡主,郡王世子给郡主磕头,也是应当的,算不得折辱了他!”
皇上的话听来是有道理,但这也不过是一种掩耳盗铃的把戏罢了,哪有先封了郡主,就让人上门道歉,那不是明摆着告诉天下人,这不过是皇上为了顾全楚郡王府一点儿颜面,才出此策,说到底凤子涵还是要给一个女子磕头认错。
老百姓不知道这里面弯弯绕绕,可是稍微明白一点儿的人怎么会不明白?那凤子涵和楚郡王府的脸儿是肯定要被踩在地上的,这事儿过后,楚郡王府在皇室之中可就要沦为笑柄了。
本来就有许多宗室不满楚郡王府新晋得宠,风头盖过了许多老牌的亲王,大家平日里和和气气,一方面是慑于楚郡王掌握着京畿十万重兵,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给皇上面子。
但不代表大家就真的和他们好到可以一张桌子上吃饭了,想看他们笑话的大有人在,所以楚郡王绝对不能同意这样的结果。
所以思索了一会儿,楚郡王才突然重重地往地上磕了三个响头,声声有力,听得皇上立刻将刚刚起床的那股子昏沉劲儿都去了大半。
皇上赶紧道:“玉楚啊,你这是做什么啊?”
皇上刚刚一直都称楚郡王为爱卿,这会儿一着急,便喊了楚郡王的字。
楚郡王一抬头,竟然已经泪流满面,刚毅的脸上,看起来有几分滑稽,但却让皇上吃惊不小,着急地道:“玉楚,这……这……你可是哪里不舒服?”
楚郡王抹了一把脸,才羞愧地道:“皇上,臣弟实在羞愧难当,虽然自知罪孽深重,但也请皇上体谅臣弟的一番怜子之心。子涵毕竟是臣弟的世子,将来要继承楚郡王府家业的,若是让子涵当众磕头下跪,那还不如皇上就下旨赐死臣弟吧,臣弟实在不忍啊!”
说着竟然也顾不得失仪与否,嚎啕大哭起来,仿佛真的伤心至极。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,只是未到伤心处,看的皇上不仅目瞪口呆,也陡然生出一些悲悯来。
“玉楚,你不必如此啊,朕不是说了吗,先封白木槿做郡主,也……也算不得是羞辱吧?”皇上说话明显有些底气不足了起来。
聪明如楚郡王哪里还不知道这真是自己扳回一城的最佳时机,又用力地往地上磕了几个头,才道:“皇上,父亲之爱子,必为之计深远。臣虽然知道子涵做错了事儿,臣宁愿当着安平郡主的面儿,鞭笞子涵一百下,也不愿意让他下跪受辱,男儿膝下有黄金啊,皇上!若是子涵真的下跪了,那将来他如何面对天下人的眼光,如何再执掌楚郡王府?”
皇上看了一眼面色冷峻,一脸沉痛的凤子涵,又看看这个痛哭流涕的堂弟,一时间也没了主意。他已经答应了无双,如果反悔,那就是自打嘴巴,金口玉言,怎么能说改就改呢?
可是看着这个一直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堂弟哭成这副样子,他也于心难忍。皇上眉头紧锁,昨日无双表妹在自己面前老泪纵横,现在堂弟又哭得东倒西歪,弄得他左右为难,也恨不得大哭一场来搪塞了。
正不知如何是好呢,却突然听到外面汪公公的尖细嗓子喊道:“宣王殿下求见!”
一听到凤九卿来了,皇上眼睛一亮,九卿来的真是及时啊,要不然自己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安抚楚郡王了。
楚郡王父子一听,互相对视了一眼,都不知道凤九卿这么早赶过来的目的是什么?他们见到皇上才一炷香不到的时间,宣王就赶过来了,这可不像是巧合!
不过眼下也容不得他们做主,皇上一抬手,道了个“快请”,宣王就迈着潇洒自在的步子,进了宣室殿。
并没有给皇上行跪拜大礼,腰才弯了一下,就被皇上阻止了,急切道:“九弟,你来的正好,快劝劝你王兄,看看他一大早跑过来跟朕哭,朕也没法子了!”
凤九卿一副受惊过度的表情,看着楚郡王和凤子涵,好半晌才问道:“王兄,这是怎么了?不是九弟我说你啊,你这哭相也未免太难看了一些,难怪皇兄被你吓着了,快些别哭,也怪我,身上没准备帕子,快快快……谁借个帕子给本王!”
皇上一愣,完全不知道凤九卿这是怎么劝的人,可是再看看楚郡王,竟然还真就没哭了,并且很自觉地用袖子揩干净了脸,才对着他道:“皇上恕罪,臣弟失态,让皇上受惊了!”
楚郡王心里气的不行,但不得不止住哭,谁让这凤九卿一来就说他哭相难看,把皇上给吓着了?这惊吓圣驾的罪名,他可担不起,若继续哭下去,他保证,凤九卿肯定会将他安个御前失仪,惊扰圣驾之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