启和有板有眼地回答着太后的各种问话,惹得老人家开怀大笑。青栀虽然不太了解太后的喜好,因有春羽在一旁提醒,也没犯什么错。
一顿饭吃得舒心,等晚膳的末梢,太后瞥了一眼青栀,威严地道:“怀着孩子辛苦,待会儿哀家让御膳房另在木荷轩给你摆一桌,往后你也不必常来哀家跟前伺候。”
青栀忙道:“多谢太后圣恩。”
太后便又回头去看启和,“这两天你为了你母妃的事,又伤心又疲累,到了皇祖母这里,就好生休息,过几日你母妃的梓宫下葬,许多命妇都要进宫,你是她唯一的孩子,必要去往来人情,这又是另一番辛苦。听皇祖母的话,不要太过哀恸,母妃可以放在心中缅怀,日子却还要过下去。”
这是一位老人家对孙儿的肺腑之言,启和也显得十分感动,又行了一礼后,“孙儿谢皇祖母教诲,有皇祖母在,孙儿心里好多了。孙儿这就遵照皇祖母的吩咐,便即告退休息,希望来日能以更好的精神服侍在皇祖母左右。”
等卫启和走后,青栀也准备告退离去,太后却道:“瑾嫔晚些再走,晚膳还没摆到木荷轩。”
青栀便深深地行了个福礼,“臣妾之前在出云阁,受到了太后您的恩惠,当真是不胜感激涕零,此番特特向太后谢恩,若不是您拦下了有毒的御膳,臣妾恐怕已是一缕禁城的冤魂。”
太后并不意外青栀已经知道,毕竟那天何雨深孟念云都在。她让春羽撤了晚膳上茶来,这才对一旁的宝络说:“还不快去把瑾嫔扶起来,她怀着孩子,这么没有眼力见儿。”
青栀起身,口中依旧恭敬万分地道:“太后让臣妾起身,亦是恩德,臣妾虽怀着孩子,但礼数不可废,这也是臣妾腹中孩儿对太后您的孝心。”
太后笑了笑,终于换过一种语气,和气地道:“宝络,赐座吧。”
青栀暗暗松了口气,自己要住在万寿宫,安全是安全,若是太后不喜,将会过得十分艰难。好在听太后这意思,自己算是莫名其妙地就过关了。
“你跟在皇上身边,也伺候了三四年了,如今再度有孕,是春风得意的第一人,哀家纵然知道你是个好孩子,可少不得也要嘱咐你几句。”太后短短的几句话,青栀又得带着一丝紧张急急起身,侧耳聆听,“皇上很喜欢你,哀家知道,你心里也明白。你并非是个恃宠生娇的人,但哀家心里,多少会有些担心。”
见太后沉默了下去,青栀鼓起勇气说出自己的心底话,“臣妾嫁入皇家,说句厚脸皮攀关系的话,太后便也是臣妾需要孝敬的母亲,同母亲之间,臣妾愿掏心窝地说——臣妾有个妄想。”
“哦?妄想?”太后加重了这个字眼。
青栀深吸一口气,“正是妄想。臣妾知道臣妾的夫君是天下之主,不可专宠,不可祸国,但臣妾希望,皇上对臣妾,是一片真心。”
似乎因为“真心”两个字在宫中出现得太少了,太后不免皱了皱眉,“都道‘易求无价宝,难得有情郎’,何况那是皇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