梳月当然相信自家公子和夫人也不会做出什么,小顺子就不一样了,忧心忡忡地提醒,“可是皇上说……”
青栀看了他一眼,“别让皇上知道。出去。”
小顺子听惯了话的人,一跺脚,只好随梳月出去了。
张月纹心善,但真到了这会儿,面色还是不大好,毕竟如果不是皇上下旨让玉斓陪青栀,根本就不会出这样的事。
门关上的那一霎那,青栀不做他想,直接跪下了。
傅青栩和张月纹都大惊失色,青栩更是慌忙在青栀对面跪下,小声而又急促地道:“娘娘这是何意?娘娘身份尊贵,不可跪我们啊!”
张月纹仿佛明白了什么,愣着神也跟着跪在了丈夫身后。
“别提这些乱七八糟的、所谓的‘身份尊贵’。”青栀平淡而执着地道。
一个从来进退有度、言行有礼的人,忽然冒出一句这样的话,傅青栩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。
“娘娘?”
青栀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,故意放缓了语气,“我在这宫里,过得比之旁人,其实已经算是很不错了,这一点,哥哥嫂嫂都知道,可是即便这样,我也没能保住玉斓。我不愿找任何理由,玉斓确确实实因我而死。如今我就跪在这里,请哥哥嫂嫂起身,不管如何打骂,我都没有任何怨言。”
傅青栩刚要说话,青栀又道:“哥哥也不可拦着嫂嫂,我已经听够了假情假意的话,嫂嫂即便是恨我,那也是肺腑之言,我会用下半生去弥补。虽然我知道,你们不需要。”
傅青栩扶不起青栀,又怕力气太大伤着了胎儿,只好去看张月纹。可张月纹却在失神,一双眼似有意似无意地钉在青栀身上。
三个人这样僵持了良久,张月纹忽然起身,对自己的夫君道:“把娘娘扶到贵妃榻上去,虽然现在入夏了,但地板凉,娘娘这一胎本来就闹得不太安稳,这样下去可不成个道理。”
傅青栩早就这样想了,奈何青栀一直不愿起身,这会儿再度去扶,劝解道:“娘娘既是给我们认错,就该按我们的意愿来,月纹已经说了让娘娘去贵妃榻上,娘娘是不是该遵循?”
青栀一直不想流泪,但想到哥哥嫂嫂到了这个份上,还是记挂着自己的身体,再生气也要保护自己,眼眶当即就红了。
仿佛多看一眼,打小就良善的心肠会使自己说不出一句话,张月纹转过脸去,不想让人看到她眼中的泪意,一字一句,仿佛字字泣血,“娘娘入宫前,与臣妇如何相处,如何带臣妇熟悉傅府的一草一木,如何教会臣妇和傅家每个人交好,臣妇一直感念,深深记在心里,娘娘是个什么样的人,不消说,臣妇一向很相信娘娘的品格。但是玉斓是臣妇的宝贝,便是把天下摆在臣妇面前,也休想带走玉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