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就和你们家有关了,当初贾氏也怎么把你们家清洗掉的。”司马季也不是想揭杨馨的伤疤,可事实如此,这才过去七八年的时间,贾南风怎么会不长记性。
司马季绝不是危言耸听,司马遹虽然年龄不大,但身经百战,早已久病成医。他对于自已的真实处境观若洞火。表面上来看,太子是帝国的嗣君,一人之下万人之上,身份尊贵无比;实际上,他只不过是一个软禁在洛阳东宫的待罪囚徒,不知哪一天祸从天降,就会死无葬身之所。
他应该记得政变那天白昼一切如常,太子太保杨济的脑袋还很牢固的长在肩膀上,到了晚上就风云突变,后来被进爵为王的东海公司马越脸色铁青的出现在东宫,集结东宫左、右卫率麾下五千精兵严阵以待,随后就是杨氏覆灭。
作为漏网之鱼,杨馨应该在清楚不过,杨骏本身无子,皇帝是他女儿的儿子,杨氏是最为坚定的太子党,那次政变之后,太子党实际上就已经不存在了。
到了现在杨馨都早已经淡忘了那段日子,仔细想想,太后杨芷还在金墉城里面呆着呢,“难道又要出现一次?”杨馨把声音压低,想要从司马季这里得到答案。
“我不知道!”就算是夫妻之间说话也要有限度,司马季觉得已经到了这个尺度,就不会再说话,开口转移话题道,“和我们没有关系,你现在是燕王妃,虽然我们并没有成亲,但事实如此。”
杨馨有些憋气的看着司马季,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,未婚生子传出去你燕王的名声就好听了?司马季又是一番安抚,才算是解决了孩他妈的反抗情绪。
精明练达如卫瓘、德高望重如汝南王司马亮、年轻勇猛如叔父楚王司马玮,三个不同类型的对手同时陷入贾皇后的连环局,一朝殒命。司马遹翻盘的几率太小了,凡太子能想到的,贾皇后自然也能想到。不过贾皇后一点都不担心,在这一场猫鼠游戏中,她是猫,掌握着主动。
要是换成司马季面对这种困局,那就只有一个办法,效仿北周皇帝诛杀宇文护,单挑。不加手任何人,用自己一个人的力量突然杀死贾南风,只要贾南风死了,事情就解决。不过一般人根本没有这个胆量,用单挑诛杀权臣的历史上也就这么一个。
大婚之喜显然没给司马遹带来好运气,刚刚大婚没几天,颜严一行人正要返回蓟城之时,突然传来一个消息,贾南风的母亲郭槐终于顶不住了。
得知此消息,贾南风和司马遹几乎同时出现在郭槐身边,两个关系微妙的人在床榻前面小心陪伴,各自的心思不同。
郭槐此时已经病入膏肓,带从脸上的一些痕迹上仍然能看出来一丝凶狠,和慈眉善目绝对不沾边,贾南风贾午姐妹的性格凶悍,盛气凌人就是随了自己的母亲。
“广城君一定会好起来的!”司马遹摸着郭槐干枯的手双目流泪,见到郭槐这幅模样他甚至比贾南风都更加心痛,平心而论郭槐对他是非常不错的,本来提出成亲也是想让太子和贾氏亲加上亲,可最终却被自己的两个女儿搅黄了。
司马遹将其中的不满压在心里,但也明白只要郭槐还活着一天,贾氏对自己就不会太过分,可是没有想到,郭槐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,现在眼看就要不行了。一旦郭槐死去,贾南风姐妹对自己的态度,可能会更加的蛮横,一念至此,司马遹更是心中大恸,双目满含泪水,怎么也止不住的放下流。
郭槐相信只要自家对太子好点,将来太子即位了,应该不会对贾氏太过分。眼看着司马遹这么悲伤,她也知道对方心里担心什么,用最后一点力气让贾南风过来,气若游丝的吩咐道,“为母只有一个心愿,不要听信谗言疏远太子,武帝曾经有言,此自当行我家。贾氏乃是大晋重臣,匡扶社稷理所应当,不要听信一些谗言。”
说到这的时候郭槐恨恨的盯了贾午母子一眼,可惜即将油尽灯枯,郭槐再也没有年轻的时候的威胁力,在旁人眼中这只是一个离死不远的老妇人。贾午母子没有出声,不过是以全孝道。
郭槐却没有注意到这一点,用请求的目光看着贾南风,过了一会儿贾南风轻声细语的道,“知道了,女儿是皇后,怎么可能不对自己的儿子好呢?”
“这就好,这就好!”郭槐像是放下了心中所有的执念,轻声嘟哝着闭上了眼睛,不一会儿已经没有了气息。
这是颜严带回来的最新消息,司马季眨眨眼睛暗道,完了完了,最后一道保险没了,现在是不是该计划怎么收拾其他军镇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