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础收回手,“无论祖王的哪个儿子继位,我与诸王都会全心辅佐。”
薛六甲笑着摇头,“我说过了,那些儿子一个也不行。吴王才是我选中的人,所以将最小的女儿嫁给你,要与你成为一家人。不止如此,我还要收你做徒弟,将弥勒佛祖的密法尽数传授给你。”
“祖王……”
“你不愿意?”
“怎会不愿?只是无功受赏,心中有愧。”
“东都是你夺下来的,宁暴儿抢功,我看得清清楚楚。今晚的婚宴上,我要将杀皇灭帝棒当众传给你,从今以后,咱们翁婿二人共掌降世军!”
“祖王……”徐础显出几分激动。
“怎么又叫回来了?”
“岳丈如此看重,小婿不知如何报答。”
“好好待我的女儿,以后照顾一下我那些不成器的儿子,就是对我最大的报答。”薛六甲笑容满面,真像是放下心中一件大事。
徐础必须说点什么,“我也说实话吧,诸王的确要合力对付岳丈,他们将军队调到西城,归我掌管,可是各有将领,对我阳奉阴违,人数虽多,其实不堪一用。所以我才趁岳母进城之机,孤身入宫,查看岳丈虚实。”
“哈哈,这才像一家人嘛。其实我也不想让城外的降世军攻城,他们就是一群土匪,进城就要洗劫,东都是咱们家的产业,我可舍不得让他们祸害。”
“刀兵相见乃是下下之策,我有办法劝诸王离开东都,让岳丈独占全城……”
“我与贤婿共占。”薛六甲笑道。
“是,我辅佐岳丈。蜀王早有前往益州之意,可以先让他走,以破诸王联合。梁王兵弱,入城之后一直深不自安,与我又有多年交情,我会劝他速去淮州立足,莫为他人作嫁衣。宁王、晋王野心颇大,但是彼此忌惮,稍一挑拨,必生内乱,一个去江东,一个回并州。东都至此无忧矣。”
“我就说我没看错人。”薛六甲大喜,“此计需早行。”
“三日之内。”
“我等贤婿的好消息。唉,这两天我快烦死了,东都之大、皇宫之美,我都没机会领略,等贤婿撵走诸王,你替我掌管降世军几天,让我和你岳母休息一下,尤其是城外那些土匪,你得狠狠管教。”
“没有岳丈指点,我可担当不起如此重任。”
“你是我的女婿,没人敢欺负你,真有事,用我的杀皇灭帝棒横扫过去,谁敢不服?”
翁婿谈论甚欢,大殿里的卫兵真以为他们已成为一家人,待吴王再走到近前时,都向他笑,热情许多。
薛六甲挨个介绍,都是远近亲戚,哪怕是几十年没有来往,也能拐弯抹角攀亲。
天色将暗,徐础前往大将军府准备成亲,薛六甲仍不放心,派出百名卫兵跟随。
徐础做的第一件事是去拜见兰夫人。
兰夫人站在后院门口,亲自相迎,徐础快行来到近前,拱手道:“不肖儿惊扰兰夫人,特来请罪。”
兰夫人微笑道:“吴王多虑,既已改姓,认宗徐氏,何来不肖之说?”
“征用尊府,非我本意。”
“我明白。”兰夫人望一眼远处乱蹿的兵卒,“吴王大喜之日,红色怕是不会少。”
“兰夫人似有病容,该当静养,今晚喜宴,就不叨扰了。”
兰夫人点头,“有劳吴王关心,喜宴我不参加,略备薄礼,请笑纳。”
身边的婆子送上一只锦盒,打开盖子,露出里面的一支金凤钗,上面缀满宝石。
“这是令堂留下的遗物,送与吴王,也算物归原主。”
徐础没有推脱,接过锦盒,告退离去。
薛家的成群亲戚迎上来,拍打吴王的肩膀,一个赛一个热情。
诸王的人提前赶到,总数不能比降世王的人少,场面有些混乱,徐础捧着锦盒,不肯交给旁人。
郭时风从人群中挤过来,使个眼色。
徐础笑道:“今晚的喜酒,郭兄要多喝几杯。”
“一定一定。”郭时风压低声音,“大家都有点糊涂……”
“尽情饮酒,早早离开,你们若是糊涂,就中计了。”
徐础这么一说,郭时风更糊涂了。
徐础挤出人群,来到曹神洗面前,笑道:“曹将军很久没来过这里了吧?”
曹神洗依旧是唉声叹气。
徐础凑近曹神洗耳旁,小声道:“转告壁中人,明日出城,去迎邺城之兵。”
曹神洗憋着一口气,没叹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