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济北王与朝廷汇合了?”
张释虞一愣,“啊……父亲还在梁王手里,一直被留在东都,梁王不敢将他怎样。”
“皇后想必出力不少。”徐础小声笑道。
皇后是单于的亲妹妹,她若想要回丈夫,单于不得不加以考虑。
张释虞咳了一声,不愿承认,但又无法否认,半晌才道:“兄妹情深,单于还是很喜欢这个妹妹的。”
张释虞没提自己的妹妹,徐础也没问,过了一会,他道:“欢颜郡主已经攻到晋阳了?”
“她怎么可能亲自带兵?她留在渔阳,另派他人与贺荣骑兵一道由飞狐口攻入并州,如今离晋阳已经不远,就等单于北上,形成合围之势。要说单于这一招的确厉害,晋王这一次必亡无疑,群雄将要减少一位,对天成是件好事。”
张释虞频频点头,好像他参与了整个过程。
“其它地方有何消息?”
“其它地方?”
“秦州、汉州、江南诸州。”
“有消息吧,欢颜的信中没提起过,你问单于啊。”
单于关心天下大事,每日都会接到大量情报,但是不会道与外人,徐础即便就站在旁边,也听不懂。
“我和单于没那么熟。”徐础笑道。
议事结束,单于将中原人叫过来,先对皇帝说:“我妹妹想你了。”
张释虞强抑心中兴奋,回道:“我也很想皇后,但是国事为大,家事为小,天下未平,只好让皇后多等一阵。听说皇后在渔阳很安全,单于可以放心。”
单于笑道:“皇帝能存此意,我心甚慰,我原本是要与皇帝携手共定天下,待九州重归旧主之后,再将皇后接来。”
张释虞心中一惊,脸上不敢表露,只得道:“能与单于征战四方,亦是我愿。”
“不过我妹妹说得对,平定天下说快很快,说慢也慢,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,总不能让你们夫妻总是分离。这样吧,待我攻下晋阳,平定并州之后,将皇帝送还渔阳,你夫妻二人好好团聚,等我重整军旅,再次发兵时,皇帝过来与我汇合。”
虽说不能立刻离开,张释虞已感满足,忙道:“单于为兄,一切尽听单于安排。”
“哈哈,一家人好说话,皇帝早些安歇,不可太过劳累。与我妹妹团聚之后,还要多加努力,早日生个太子外甥。”
张释虞脸上飞红,“我会努力。”
皇帝离开,单于向两名顾问道:“皇帝是个好人,我原有些疑虑,要不要全力援助天成,与皇帝相处这段时日,我再不做它想,中原皇帝只能是他。”
这虽是称赞,听上去却更像是贬低与蔑视。
徐础没说什么,寇道孤道:“橘生淮南则为橘,生于淮北则为枳,皇帝留在单于身边是个‘好人’,离开单于就未必了。”
“寇先生是中原人,却不说自家皇帝的好话——你说什么橘?什么枳?”
“我是中原人,但是九州已无共主,人人择君而侍,我选择单于,而不是皇帝。至于橘、枳,乃是中原的一句俗语,橘本生于淮南,味甜,一旦移植淮北,水土变化,橘味亦变苦涩,被称为枳。人也如此,一旦挪换地方,好坏或许就会转变。”
单于大笑,“中原人想得总是太多,不过很有道理,我记下了,但我说过的话不会改变。看皇帝怎么做吧,他若一直做橘,我很高兴,他做变成枳,我亦有办法对付。”
单于看向徐础,“你与晋王也很熟?”
“曾经结拜为兄弟,晋王排三,我排第四。”
“中原群雄你都认得?”
“多少都有接触,唯有淮州盛家人来往不多,只见过老将军盛轩。”
单于点头,“就凭这一点,你会很有用处,上天将你送我这里,必有用意,但你愿意做橘,还是做枳?”
徐础笑道:“我做树叶,该盛时盛,该枯时枯,该落时落。”
单于大笑,随即正色道:“你今天本不必再说什么,但我还是要问,答与不答,随你。”
徐础点下头。
“凭你对晋王的了解,他的抵抗会越来越坚决吗?”
“晋王也是心怀天下的人,进退战和,要依天下形势而定,而不止是并州一地。”
“嗯,此话有理。我再问你,吴州宁王你可认得?”
“很熟。”
“正好,他派人送来一封降书,愿意奉我为主,还送来一些礼物,你说说他是真心还是假意?我该接受还是拒绝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