偷眼看了赵光义一下,发现他已经咬牙切齿了,孙春明只好假装看不见,继续道:“再说第二,商人逐利,乃是本性不错,但一匹西北良马市值二十贯,朝廷不可能原价从商人手里收回来,事实上战马也的确不是利润最大的物资,但这些朝廷想控制其实都是非常容易的。
臣提个建议,朝廷完全可以以战马来代替税赋,来达到控制商人的目的,比如说,商队出发再回来,每带回来一个骆驼单位的货,就要交给朝廷两匹战马作为税赋,至于骆驼上带了什么朝廷不去理会便是,如此算下来有没有利润?绝对有,而且很厚,我想天下商人应该都远乐意接受。”
“再说工,工匠就由忠武军的家人来做,朝廷完全可以补贴点钱么,其实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,我们完全可以借此来铸造几座完完全全的汉人城池,由朝廷派官员任县令,任知府,大量发展胡汉混居,或许用不了几十年,定难军,就顺理成章的变成现在的忠武军、天雄军也说必定了。”
“综上所述,臣以为此策大善,对朝廷百利无一害,求官家千万莫要犹豫。”
一时间整个朝堂上都沉默了,众人想到这个策略上孙春明可能不会那么听赵光义的话,毕竟这是他儿子的折子,而且这商人的事儿,他又确实是在这个事儿上的最中心的。
但是这孙春明以如此干脆果决的方式直接打赵光义的脸,那就真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了。哪怕这个时候他适当的装一装糊涂,装一下傻,打个哈哈过去了让官家来决断,他对赵光义也算是有个交代不是。
要知道虽然现在和天下早就没有察举制了,也没有了举官这一说法,但不管怎么说,那赵光义也是孙春明的恩主啊,这提携之恩,那可是甚至在救命之恩上面的大恩情!无故改换门庭,乃是官场第一大忌。
现在这算什么?又是因为什么?
众人也只得感叹,可怜天下父母心吧。
孙春明也是无奈,他与孙悦之间早有默契在,如果只是单纯的是因为跟孙悦的政见不同,他压根就不会给面子,反而会往死了喷自己儿子,甚至仗着一个孝字打的孙悦哑口无言都没事儿。
可是这是西北党项啊!这不是什么小打小闹的所谓文武之争,不是什么三十万匹马的事,而是货真价实的,大宋百年存亡兴替之国势国运之争啊!
什么特么战马,什么特么河西走廊,那都是幌子,让党项铸城把他们废掉才是孙悦的真正目的,要知道李继迁都已经出生了,整个大宋,只有他和孙悦两个人知道党项生乱代表着什么,在这样的时候,你让他怎么能昧着自己的良心对这样一条善策说不?
他孙春明或许小节有亏,哪怕是日后赵光义想要让他替自己陷害忠良,这事儿他也能干得出来,但这种民族国势,生死存亡的大是大非上,他何尝不能豁出自己的性命呢。
当年偷偷的给符彦卿水泥是如此,现在当众打赵光义的脸也是如此,他,有自己的底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