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里除了陈妈就是我的弟兄,听见也没什么。”钟厚骁笑了笑,把周芮的手挪下来放在手里捏着玩,“好了,不生气了好不好,昨天真的是意外。你信我。”
比起陈妈的事情,去百乐门真的没什么特别值得生气的,所以周芮叹了口气,抽回自己的手。抽了几次没抽回来,索性由着钟厚骁去了。
“你既然知道陈妈不是你的人还放着干什么?还嫌不够乱么?”
“我身边不是自己人的多了去了,多一个不多,少一个也不会少了,留着一个我知道的总比别人买通了一个我不知道的好吧。”钟厚骁倒是没多在意,毕竟这种事情他经历的多了去了。
但是周芮不适应,总觉得怪怪的。
“陈妈应该也是日本人,有些东西你知道一下也没什么。现在的世界情况你应该也有所了解,日本人在洋人眼里跟个猴子没什么区别,为了能入了那些洋人的眼睛,日本人自然要加大自己的筹码,段锦鸿,就是他们的筹码。”
“那这里安全么?”周芮担心,如果这里变成了第二个家化厂,那他还能撑得住么。
“这里是公共租界,段锦鸿在这里住着,日本人想乱来也得掂量着其他几个国家。这么说吧,段锦鸿是一个宝贝,其他几个国家想方设法的想要得到,但是又不想因为一个段锦鸿而得罪人,索性就把这个难题丢给段锦鸿,让他来选择。如果日本人什么都不做,段锦鸿乐得在这里逍遥自在,如果日本人逼的太紧,他狗急跳墙无非两种情况,一种就是收拾了这里的那些人,洋人不会对这个结果有异议,甚至乐于看见这种结果,能评估出段锦鸿的能力。至于第二种,那就是被逼无奈,落入日本人手里,或者挑了一个合适的背景移民。这两种,洋人都能处理的来。”
周芮点了点头,是啊,日本人敢出这个头,段锦鸿如果最后没办法,为了寻求一个避难所,肯定会慌不择路。到时候他们就能各种威逼利诱,而那个时候,钟厚骁想必也没办法去阻止。
“那刘明义呢?在清水镇的时候,我也没发现他原来这么讨厌。”
“你知道赶猪么?段锦鸿是猪,陈妈是那个吆喝的,刘明义是那个给猪下套子让他往里面钻的。”
钟厚骁做了一个比喻,很贴切,可是周芮却觉得有些不太能够接受。
不仅仅周芮不能接受,段锦鸿也不能接受,一个瓶子砸了过来,刚好在钟厚骁身前停下,钟厚骁眼明手快,一把捞住,这才免得周芮受到波及。
“你才是猪,你全家都是猪。你俩没结婚,你不算。”
后一句是给周芮说的,周芮笑了笑,刚想说如果钟厚骁全家都是猪,她不也是,然后作为师父的段锦鸿可不也是么?
段锦鸿想必是早就算到了这个,抽了抽鼻子,然后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朝着钟厚骁伸手,“给我几块大洋,我要买鸦片。”
两个字,让周芮愣了。
鸦片,她一点也不陌生。可是,段锦鸿为什么会抽鸦片。
钟厚骁似乎早就知道,从兜里掏出几个大洋丢给段锦鸿,转头跟周芮解释,“在监狱里,他们为了锁住他给他下了药,这一段时间好多了。”
段锦鸿有多能耐,这个真的得从监狱里面说起。
城北监狱号称最不可能的监狱,监狱建在江上,房间的地板下面就是翻滚的江水。每天,狱警来回巡逻,莫说人,就是蚊子也得给检查一遍。就是这么严格的看管,段锦鸿也能给钟厚骁递了纸条。不仅如此,段锦鸿还在监狱里面卖鸦片给那些狱警。
鸦片,是混在段锦鸿平日里的饭菜还有用的东西里的,偏生他就生生的把那些混杂的不能细分的东西给细分了出来。
不过就算如此,他还是沾染了一些。
出来之后,他跟钟厚骁说了这些,不过也跟钟厚骁保证,他会努力的戒掉这些东西,只要给他时间。
他的保证很有效,现在一天天的,他抽的次数少了很多。
周芮乍一听这些,真的是恨的牙痒痒,这些人怎么什么都做得出来。
拿了钱,段锦鸿也不着急走,踢了一把椅子到两人面前坐下,然后笑眯眯的看着钟厚骁,“听说你爬墙了?没事儿,徒弟,上次我做的那瓶药水被他扔了,现在这瓶他可中招了。”
钟厚骁如临大敌,看着手里的药水不知道该不该放下。周芮也愣了,没想到段锦鸿竟然会来这一出,会这么……
执着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