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轻蔑地笑笑,不再搭理项庄,自顾自地从房门走进了屋内,关好了门窗,将一个气得暴跳如雷的项庄扔在这茫茫月色之中。
脱去了刺眼的红衣,我躺在床上,却怎么也睡不着,昔日的恩爱犹在眼前,却转化成一道道心痛的记忆,现在,他对她也该是这般温柔怜惜的吧?
一宿辗转反侧,直到快天亮时我才累极,朦朦胧胧中胡乱睡去。可刚睡了没多久,便听到可儿慌慌张张的声音:“夫人,不好了,快,快起床啦,将军来了!”
切……什么不好了,这个丫头会不会说话啊?项羽来了,又不是要索她命的黑白无常,怎么吓得跟个鬼似的,还大声嚷嚷神马“不好了”,她这不是找打吗?
我晕晕乎乎地被可儿从床上拉起,睡眼朦胧之中,竟然看见吴妙弋一脸娇羞的偎依在项羽身上站立在我的床前。凭心而论,就这样猛地从外表看上去,娇小柔媚的吴妙弋与威武高大的项羽还真的是一对璧人。
我从床头摸索出我的框架眼镜,戴上,嘴巴立马惊成大大的O型,心中却是怨恨无比,怎么,春宵一刻值千金之后,来向我示威了吗?
“呀,妹妹,你这是首饰啊?姐姐我竟然从未见过。”吴妙弋指着我脸上的眼镜问。
妹妹,妹你个头啊,你不就是仗着你是正室夫人吗,明明比我年纪小,却想让我称你一声“姐姐”——哼,对不起,我没有这样的做小伏低的嗜好。
我没有回答吴妙弋。
一时之间,吴妙弋竟然有些尴尬,说:“将军和我来了,妹妹竟然也不请我们坐坐。”
“我们”、“我们”,你能不能不要用这个刺耳的代词好伐?
“悦悦……”项羽有些尴尬地轻唤我。
我低下眼去,忽略掉这个温柔的呼唤。
“妹妹,是我不好,昨夜我有些不舒服,将军留下来陪我,这才误了妹妹的洞房花烛,将军本来是要过来看妹妹的……”吴妙弋温柔地解释。可是吴妙弋的话语在我耳中却听得有些刺耳。最关心的、最爱的,不才应该是最先的选择吗?项羽选择留下来陪伴吴妙弋、却将我一个人扔在这茫茫的黑夜之中。我若真的等他来给我揭开盖头,我才是个二傻子。
吴妙弋松开了项羽的胳膊,轻轻地推着项羽,温柔地说:“将军,你先去办公事吧。我留下来和悦妹妹说些体己的话儿,没准儿悦妹妹就原谅我了。”
我以眼神示意项羽,我不要和吴妙弋这个女人独处一室。
可是项羽却没有明白我的意思,反而走过来对我说:“悦悦,你就和妙弋聊聊天吧,等会儿等我事情办完了我就过来陪你。”
项羽走后,吴妙弋脸上的温柔顿时消散,她自顾自地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。我仿佛看戏一般地看着她。
“悦妹妹,你觉得姐姐的闺名如何啊?”吴妙弋突然问。
我被吴妙弋问得是莫名其妙。按照中国人的惯例,熟悉或者不熟悉的人之间打招呼、谈话的开场白只需要一句“你吃了吗”就可以了。实在不行,您就按照英国人的思维,谈谈天气总可以了吧,何必别出心裁地来谈论闺名呢?我又不是学中文出身的,我如何知道你的名字如何呢?还有你又没有把你的生辰八字告诉我,我哪知道你是缺金还是缺木来着?而且,实话实说,我还觉得你名字里的那个“弋”字怪得很,用在名字上就已经很怪了,何况还是个女人的名字?这个名字我只见过一次,那就是汉武帝刘彻的宠姬钩弋夫人,这也是功名心极重的女子,可惜最终的下场也很凄惨。“欲立其子,先除其母。”汉武帝在立钩弋夫人的儿子刘弗陵为太子前,先赐死了钩弋夫人。
吴妙弋见我的神情迷茫,而且没有接下她的话头的意思表示,于是略一尴尬,又强自说了下去:“姐姐我的闺名虽然既好听又大方,只是‘弋’字太过锋利,有杀伐之气,所以姐姐我想改一个名字,要求就是仍然是既好听又大方,妹妹可有什么建议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