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禀抚台,新郑县城至今还是土墙,这两年雨水甚大,西南隅土墙已被雨水淋塌。”匡铎不失时机地说,“若能为新郑县城筑墙,也算办了一件大好事!”
李邦珍眼前一亮,旋即仰面大笑:“哈哈哈!本院尚未进城,就有此意,倒叫贵县抢先咯!”他向外一指,“新郑乃轩辕故里、国中名邑,人杰地灵,名胜遍布,迄今还是土墙,如何说得过去?”
“抚台所谕极是!”匡铎兴奋地接言道,“下吏查得,国朝宣德元年,新郑修土城,周五里、高一丈五尺;六年,又加高五尺。如今六十余载过去,人丁繁衍、市面繁荣,早该改建拓宽。此番筑城,其工有四:一是城墙易土为砖;二是向东北拓十余雉,约四十丈有奇;三是四门各建城楼,并置匾额,在四门外建月城;四是在东、西城墙上各建望楼、交楼一座,敌台四座共八座。”
“呵呵,看来贵县早有画策嘛!”李邦珍笑道,他爽快地说,“倶当一体办成!”
巡按御史杨家相皱眉道:“连年遭灾,莫说新郑县,恐开封府也未必拿得出筑墙的银两吧?若加科摊派,与高相治国理念不合,一旦闻之,反而会责备我辈。”
李邦珍一摆手:“诶!新郑乃交通孔道,河南门面,当举全省之力毕其役,银两、用料、工匠,自当全省统筹调度!”
开封知府张梦鲤忙道:“匡知县,还不快敬抚台!敬一盅,给你拨一千两!”
“哈哈哈!”李邦珍大笑,“不必敬酒,这是本院分内之事,不吃不喝也得把此事办成!”说着,将一盅酒一饮而尽,一抹嘴,“不惟要办,还要快办!”
回到开封城,李邦珍即修书一封,向高拱禀报,言他赴中牟、新郑查访民间疾苦,得知新郑土墙不敌雨水,西南隅已然坍塌,为新郑百姓计,急需修墙,已整备齐全,不日即可动工。此时,正直封贡互市一事沸沸扬扬,李邦珍顺便询及此事,以示留心国事。高拱正忙于处置边务,阅罢李邦珍书函,皱眉沉思片刻,提笔匆匆回书:
公议为敝县筑城,多感。第今民财敝匮,年岁凶慌,重大工程岂宜轻举?望姑罢之,待丰稔之时,不妨再议。
北敌款顺,其说甚长。中间委曲主张,授计边官,颇竭心力;而排祛浮议,则尤抱苦怀焉。更仆难终须得暇,乃可陈其略也。
李邦珍接到高拱回书,思忖良久,忙召参政查志立、巡按御史杨家相、开封知府张梦鲤来商。
“诸位看,玄翁是阻止筑城之事?”李邦珍问。
“玄翁怎好说赞成?”查志立道,“这是客气话嘛!”
“我看不像客气话,高相其人,素来不喜虚饰。”巡按御史杨家相道。
“玄翁或是真心阻止。”开封知府张梦鲤道,“然则,待我辈把事办成,玄翁就只有高兴的份啦!”
李邦珍点头:“那就照画策推进!”说罢,就分派差事,“查大参,自即日起,你专董新郑筑城事!新郑城墙用砖,要特制,分派禹州、汝州、密县、尉氏、中牟五州县烧制;城楼等所需木料,檄许州府采运;黄河北岸人手多,卫辉府推官卫生乃本院乡党,本院即檄其协董筑城事,专责招募工匠。”
杨家相重重吸了口气:“抚台,一县筑城,岂有让别县出钱出人的道理?这么做,于高相令名有损吧?”
“不要斤斤计较过程,上官都喜欢看结果嘛!”李邦珍不以为然地说,“只要结果是好的,过程不必细究!”
巡抚一力推动,藩库拨款,檄书四出,新郑筑城工程,不久就紧锣密鼓开工了!
房尧第到新郑时,筑城工程正在顺利进行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