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次,连况且都不敢回话了。
这不是明着说皇上欺负人吗?拉况且进锦衣卫,再把他关在这里,不是别人的意思,显然都是皇上的意思。
高拱可不管这个,他说话就这么个风格,就是在皇帝面前也是一样,有时候皇上听了他的话,只能苦笑点头,还得照办。
“允明啊,好在你没受苦,既然皇上有旨意,咱们也得遵守不是,今天不能带你出去了,这样,这两天等跟皇上私下见面的时候,我就把你弄出去,看看捎带着能不能把你的差事也免了,你还是回到咱们文人行列的好,这锦衣卫有什么好的,就是升再大的官,不是当侍卫就是守大门。你可是理学少宗师,咱们不能有辱斯文对不对。”高拱继续说道。
况且听到这些话,眼泪都流出来了,总算找到知己了。
他拉着高拱的手眼泪汪汪地说:“高大人,您这话简直再对没有了,您赶紧哪天对皇上说,就像今天说的这样,大人,多谢您啊。”
“我要说,我当然要说的,如此不公的事我当然要争。太岳,你到时候也要说话,不能光让我一个人说。”高拱对张居正道。
“嗯,我当然也要说。”张居正道。
骆秉承心里苦笑,这主儿真敢说啊,直接就说皇上欺负人,行不公之事,天底下也就这么一号人物敢这么说吧。
他知道高拱真不是装,人前人后都是这样,在皇上面前也是如此。有人说皇上虚怀若谷、崇尚无为之道,想要垂拱治天下,原因就是有高拱在身边。这话你怎么理解都可以。
“好了,你好好歇着,一会让他们给你换个好的房间,需要什么就让人给我送信。”高拱说完,望了骆秉承一眼。
骆秉承连忙点头道:“请高大人放心,况大人有什么想法,我立即去禀报。”
高拱又问张居正还要说什么,张居正说没什么要说的了,两个人就并肩走了出去。
况且跟着骆秉承等人一起送两位大人,到了大门口,况且很谨慎,盯着大门的门限,那道线是他的禁区,外面就是雷池。
回来后,况且走回自己的房间,不多时,骆秉承带着人来请他换房间。
“不用了,大人,这里住的挺好的,高大人就是随口一说。”况且倒是有些不好意思。
“况大人,您就别难为我了,赶紧给我行方便吧,要是高大人知道我没给您换房间,他可不管是不是你的愿意,我就要倒大霉了。”骆秉承说着都快哭了。
皇上这是给他的什么差事啊,这哪儿是看管犯人,分明是请进来个小祖宗伺候着。外面还有两个老祖宗盯着。
骆秉承的人不由分说,把况且的东西一件件拿走,况且只好跟着骆秉承来到一处地方,他看这地方果然宽敞宏大,气派非凡,再仔细一看,急忙摆手:“大人,这可使不得,这是您办公休息的地方啊。”
骆秉承苦笑:“况大人,您就行行好,听我的安排好吗?”
“可是您去哪儿办公啊?”况且道。
“我去哪儿办不了公啊,能让那位大人物满意,我就是搬到院子里办公也行啊。”骆秉承道,他此刻心里都快崩溃了。
“骆大人,高大人虽然位高权重,可是内阁不管锦衣卫的事,您没必要这么害怕他吧?”况且倒是不明白了。
“况大人,你不知道吗,这天底下,皇上说的话要是十分的话,这位高大人说出的话就是八分,到了我这儿还是十分,我得当圣上的旨意来办。”
“真有这么厉害?”况且真还有些不信。
“况大人,皇上的事高大人能当八分家,张大人能当六分家,这都是公认的啊。今天八加六两位大人一齐来看您,也就跟皇上亲自来差不多了。”骆秉承的一个属下笑道。
况且点点头,看来自己对这些还真是不够了解。
况且推辞不了,只好听凭骆秉承的安排,在他办公室住下了,里面有休息睡觉的地方,洗沐更衣这些设施一应俱全。
况且坐在骆秉承的桌子前,还是有些不适应,这还是被关押吗?如果皇上知道了,会不会有麻烦?
此时,外面又多了几个侍卫,这些都不是狱卒,狱卒在里面的监狱里,他们呆的地方是镇抚司的办公区。他原来住的房间就是吏员的办公室,里面东西都是临时从仓库里搬出来的。
须臾,骆秉承又把原来伺候况且的几个人派进来,因为况且跟他们混熟了,骆秉承觉得这样况且更自在些。
“大人,您需要什么说一句就行。”
“大人,要不要捏捏腿捶捶肩?”
“大人,是不是该订中饭了。”
况且听着这一声声谄媚的叫声,产生一种荒唐感,他是准备到狱里吃点苦头的,没想到会是这样,原来待遇就够好的了,现在还鸠占鹊巢,直接把人家镇抚使的内室给占了。真不像话,这也不是我况某人的为人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