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况且在自己的衙门或者在家里,遇到任何情况都能安全转移出去,可是,现在这个底线保证却没有了。
一切只能靠况且自己周旋了。
“老周,你不用太担心那小子,老实说,以前他遭遇的那些事,就是我摊上也活不了,他不还是活蹦乱跳的嘛,而且不是一桩事,是十多桩啊。我跟你讲,最会装的是他,不是我。”小君知道周鼎成对他的成见。
“这我知道,可是不管他运气有多好,总有用光的时候吧。”周鼎成愁眉苦脸地喝着闷酒。
“那就祈祷他现在还有好运气吧。”小君笑道。
小君不是不担心况且,要不然就不会经常耗费功力去况且那里探望,不过他能感觉到,况且身上有股魔力,总是能化险为夷。
按小君的看法,好人不长命,祸害活千年。况且就是这样的祸害,就是把所有人都祸害死了,他还能活得好好的。
这心思要是被况且知道,非得跳着脚跟他拼命,自己什么时候成了祸害了。
这是北京城的一个无眠夜,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,依然不时能听到远处的哭声。
接下来几天,况且依然是白天去第六卫办公,晚上回到南镇抚司接受看管。锦衣卫为所有殉职者举行了公祭仪式,况且作为新成立的锦衣第六卫的指挥使自然也得参加,还在门边的为家属募捐纸上写下五千两的捐款数额。
现在锦衣卫临时主持政务的就是从城外回来的唐遂,他是最高级别的官员了。
皇上下了一道优厚抚恤锦衣卫殉职人员的旨意,但对锦衣卫的官员任命却没做任何安排。
许多官员心中忐忑,这不是什么好现象,说明皇上真的准备对锦衣卫开刀了,要大力清理整顿,然后才能任命新的锦衣卫都指挥使,同时补齐另外的官员。
“允明,有没有什么消息?”指挥使司徒登悄悄来到况且的身边问道。
“什么消息?”
“谁会接替路大人的职位啊?”
司徒登当然没想过自己有什么机会,他还差着好几层哪,不过要是上面的人升了官,他也有机会调一级,弄个指挥佥事当当。
锦衣卫体系中,最高官员为都指挥使,然后是左右指挥同知,再就是左右指挥佥事,接着才是各卫的指挥使。
锦衣卫的编制中有五个卫,却只设置四个指挥使,因为有一个卫是直接归都指挥使指挥。
现在除了关押在狱中的秦端明外,外面只有司徒登、龚继业两个指挥使,指挥使的编制空出了一个,指挥同知的编制也空了一个,这两位都死在了城外。
至于那些千户百户的编制,空额就更多了,需要另外选人来填补,但这权力不在锦衣卫手里,必须皇上亲自任命。
“司徒兄,你也太瞧得起我了吧,我可是在里面关着,你在外面,还天天在宫里当差,你若不知道,还有谁知道?”况且笑道。
“这可未必,你那可是独立的第六卫,跟我不一样,另外你还有别的关系呢,消息比我灵通多了。”司徒登是暗指况且跟张居正的关系。
“真的不知道,我现在跟外界断绝联系了,安分守己接受看管。”况且道。
司徒登一笑走开了,显然根本不信。
此时唐遂和龚继业也都走过来,跟况且见过,他们还是第一次见面。
“久闻况大人是年少才俊,今日一见果然不凡。”唐遂笑道。
“就是,久仰,以后请多多关照。”龚继业也很客气。
况且只得同样客气地回答,心里暗道:久仰个屁,以前你们都不知道有我这么个人吧?
“这个,能不能移步别的地方,我还有事跟况大人商量。”唐遂道。
“好啊。”
况且不知这位初次见面的指挥同知大人要跟自己商量什么,就跟着他走出公祭祠堂,来到一个没人的地方。
“况大人,这个口不好开啊。”唐遂还没说什么,先就一脸的难为情。
“大人有什么指教,直说就是。”况且满头雾水。
“没别的,就是曹大人据说跟您谈过一次,就是经费的事,这个……实在是……”唐遂吞吞吐吐半天,还是说不出来。
“大人,想挪用些经费出来给家属做抚恤金吧?”况且明白了,这些人是都拿他当冤大头来宰了。
“是啊,我已经火烧眉毛了。况大人说经费用光了,我也开不了这个口了,可是听人说况大人昨天又新得到一批经费,能不能暂借小弟三万两用用,等过些日子咱们这里恢复正常了,想办法申请些经费,然后归还给大人。”唐遂道。
况且心想:尼玛,当我是一头小肥羊了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