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六七看到了这个忠心耿耿的活宝,戏谑的道:“你小子,现在是阔了啊,看看这通身的打扮,这通身的气派,就像是个赶考的举子。”
华胜一怔,道:“这还不是托东家的福,我也算是野鸡下山做了凤凰了。嗳?这不是吴狗子么,怎么在这里跪着啊?”
听了这个人的名字,众位哄堂大笑,武六七更是笑不可遏,道:“你知道我堂堂的仁义居的跑堂的,竟然叫这个名字?不雅驯啊,不雅驯啊!你问问他吧。”
吴狗子见到了华胜,就像是得到了救命稻草一般,跪爬了一步道:“姐夫,姐夫!您帮我在掌柜的面前求求情,我真的不知道今天掌柜的回来,才唐突了掌柜的和几个师傅,真的是罪该万死。”
听了吴狗子的话,华胜皱了眉,道:“好你个狗蛋!这么不长眼睛,”说罢转过头来,笑嘻嘻的对武六七道:“掌柜的,这人是我的内弟,有点脑子不好使,我回去多管教。”
武六七冷笑了一声,道:“管教?你可知道仁义居待客之道?”
华胜竟然怔住了,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,支支吾吾半晌,竟然想不起来了。
武六七背着手在地上来回的踱着步,淡淡的道:“仁义居在开张的第一天,我就当着所有的伙计说过一句话,来的都是客,所谓客官,就是不能轻慢。花一个铜板喝茶也接待,花一万两银子包场,我们也接待,你应该是最早来仁义居的,是不是就忘掉了?”
华胜这才知道,这个平日之中嘻天哈地的东家,似乎是真的生气了,便做张做势的指着吴狗子道:“这么说来,你这个家伙不但是没长眼睛,心也给狗叼了去!你给我出去!以后再也不要踏入仁义居一步!”
这吴狗子还想着说些什么,但是却也什么都说不出来了。只好灰溜溜的去了。
当下无话,当晚上便开席了。
武六七这些日子,几乎是寝不安席,食不甘味。终于能吃到自己研究出来的菜,便觉得一阵的熟悉,忙张罗着布菜推杯。蒯祥等人也是吃的大快朵颐。
赛赛在门外,扶着门框,吃吃的望着武六七。
在这一瞬间,武六七的身影似乎是很模糊,并不是自己记忆中的样子。
按照道理说,自己是武六七的娘子,武六七无论如何也要跟自己报个平安。可是现在,竟然跟一众看上去粗鄙不堪的家伙们在一处吃酒,毫无边际的哈哈大笑。却是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。
这一年,武六七在外面究竟如何?自己在千里之外的北平,每日都在担心。
但是转念一想,这些人既然是武六七的师父,此次大队人马进北平,自然是有极其重要的事情,过一会就有时间跟自己讲的。
可是武六七却好像是心情大好,一边扯着嗓子劝酒,一边唾沫横飞的说着仁义居之前的事情,包括如何进入柳家为奴,如何骗了当铺一千银子起家,如何做豆腐酿酒,众人都是听得尽兴。一场酒就喝多了,华胜安置了众位休息之后,才发现,武六七已经抱着酒坛子,躺在桌子下面睡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