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清江踢了踢脚下的药罐子,鼻孔朝天地说道:“去,把这药罐子端去倒了!”
王景一声不吭地走过去,伸手要去拿药罐子。
他手指刚一触到药罐子,只听“嗤”地一声,他手上传来肉烧焦的滋味,王景吃痛下大叫一声,药罐子啪嗒一下就打了个粉碎。刚刚因为荼盈分娩,宫女御医手忙脚乱下,这一罐熬好的安胎药自然也用不上,等到人发现的时候,整个药罐子都被烧透了,被丢在了这里。结果莫清江立刻计上心来,
准备整王景一把。
王景低头看了下十根手指上,已被烫出几个大泡。疼的他想要再叫,看到眼前皇帐,他忽然明白了过来,立刻强行忍住。
但此刻为时已晚,一旁莫清江阴恻恻地说道:“来人呐!”
一旁摩拳擦掌的小徐子和小李子立刻就跳了出来,狞笑一声,上前鹰拿燕雀般狠狠地拗住王景的胳膊,然后按住他脸庞死命地往泥地蹂躏。王景的嘴巴、鼻腔里面灌满了泥土草叶,呛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。他算是明白了过来,莫清江如今已经和自己结下死仇,现在盯上他,早晚是要弄死他!虽然被这两个小
太监恶整蹂躏,他胸中的一股倔强死死地支撑着他,咬紧牙关不肯认输。等王景好不容易睁开眼睛时,一柄拂尘银丝垂落在他的面前。莫清江阴恻恻的声音响起:“你这奴才好大的狗胆呐,打坏了药罐,还敢在贵妃分娩时大叫喧哗!任凭那一条
都足够咱家把你杖毙了!”
被死死按住的王景,忽然抬起布满泥污的脸,对他露出一口雪白牙齿,对莫清江嘿嘿地笑了,那渗人的笑容骇得莫清江一阵心悸,他冷笑说道:“你笑什么?”
“公公你真敢打死我么?”王景努力地昂起脖子,眯起眼睛,看着他嘿嘿笑道:“陛下有令,皇妃分娩期间,禁止狩猎杀生!公公连陛下的命令也敢违背么?”
“你!”莫清江心头倏然一惊,一张肥脸庞阵青阵红,眼中闪过一丝惊惧之色,他死死地看着咧嘴微笑的王景,点点头说道:“行,你想跟咱家玩,那咱家就陪你玩到底!”
他手中拂尘一甩,喝道:“来人呐,把奴才拉下去笞十杖,让他张长记性!”
“喏!”背后的小李子和小徐子应诺了一声,把王景架起来拖走。俩人有心折磨王景,竟然是捉着脚,倒拖着王景走,王景只得用手护着头脸,磨的手臂手掌上全是伤。
莫清江眼中凶光一闪,扫过在场的宫女和太监,说道:“都给我嘴巴严实着点儿,否则我割了他的舌头!”
“奴婢不敢!”在场宫女和太监同时跪倒在地。
皇帐之内灯火通明,来来往往的宫女转交着热水、毛巾等物品。荼盈痛苦的呻吟声不停地响起。
燕帝刘威扬此时已顾不得身份了,他半跪在荼盈锦榻旁,不停地给她擦拭汗水,连声说道:“盈儿,再坚持一下!”
“啊哦——”荼盈口中死咬着一块汗巾,额头上青筋暴起。
一旁的稳婆不断观察着婴儿的状况,不停地呼喊:“娘娘,用力啊!马上就要看见孩子的头了!”
此刻面对满头大汗淋漓的荼盈,即便身为大燕帝王他也手足无措,烦躁地扔掉一块汗巾后,一旁乖巧的宫女立刻取出一块新汗巾,被刘威扬一把夺过亲自为荼盈擦汗。
“呃——”荼盈又是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。这一次呻吟叫的一旁刘威扬脸膛都发紫了,他收起胳膊来,看着上面被拧紫的一大块不由吸了口凉气。看着已经精神涣散恍惚的荼盈,刘威扬心疼之余,忽然灵机一动,凑到她耳边说道:“盈儿,你还记得吗?我第一次见你,就是在这片草原上,那时朕换上便装去打猎,正
巧碰见同样在打猎的你。你穿着一身火红的罗裙,比朝霞还要明艳灿烂。”荼盈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,看着一旁刘威扬,涣散的眼神忽然泛起一丝清醒,说道:“是啊……我还记得,当天你穿着一身黑色便服,笨拙地骑马开弓模样。让我现在想起
来都想笑……呃!”
她痛吟一声,一旁刘威扬动了动肩膀,把她扶的舒服些,继续说道:“朕在看到你的第一眼,就被你深深吸引了,如此动人的女子,难道是昆仑神的女儿下凡了么?”
荼盈痛苦的脸上泛起一丝笑意:“可是,臣妾当时只是觉得皇上好傻!”
刘威扬凑到她耳边,轻声说道:“朕那时候就在想,哪怕不是为了联盟,也要纳你入宫,与你举案齐眉,比翼双飞!”
荼盈迷离的眼眸中泛起一丝甜蜜:“哼,妾身可是记得很清楚,最后皇上是耍了赖皮,从臣妾手中夺走那头麋鹿!”
刘威扬哈哈大笑,说道:“一头麋鹿算得了什么,从看到你的那一刻起,朕就认定了,爱妃你就是朕草原之行最大的猎物!”
荼盈赌气的把头背过去:“确实!当时……陛下抢了臣妾麋鹿,臣妾就跟陛下杠上了……隔三差五去找陛下比试,最后……”
她脸颊蓦然泛起一晕红,恨恨地说道:“还是被陛下花言巧语给骗了!”说到这里,刘威扬的脸上忍不住泛起一抹得意的微笑,借着这一头麋鹿,他依仗着自己才学,最终还是俘虏了荼盈的心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