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寨完全竣工,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,高大的栅栏,全都是就地取材,用湘水岸边的巨木修葺而成。
大寨除了四周靠近栅栏的地方、以及营帐之间特殊标明的地方可以行走之外,其他地方都是淤泥铺成的,每天还会引湘水灌溉,防止它们固化,好在南方的冬季不是很冷,起码这些淤泥就没有结冰。
武悼率领庞勋旧部将近千人,进驻大寨,他先是让人在淤泥之上,再铺上一层草皮,防止淤泥敞露在外,被人看穿,随后又安排巡防、站哨数人,一座万人大寨的假象,瞬间就被他布置得惟妙惟肖的,若不是近距离仔细观察,绝对看不出破绽。
万事俱备,只差将消息送出去了,这个应该不用武悼操心,若毕师铎连这点小事都做不成,那他的将军也算做到头了。
朱璃每天照常出去练习武艺,一丝时间都不打算放过,这段时间,他实力大进,感觉无论是身体强度,还是气力,都增长了不少,体内隐有气感盈生,已经达到破限初期了,比起刚刚借尸还魂、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,简直判若两人。
《杀狄九式》、《破虏十三矛》已经演练得十分纯熟,基本动作也鲜有瑕疵,不但标准,而且具备了一定的杀伤力。
乾符六年正月,最后一天。
黎明时分,大寨前的水岸边上,突然涌出数千越骑,越骑背后,隐约可见无数排矛手、刀盾兵,他们一窝蜂似的出现
在湘水之畔,甫一出现,他们就悄无声息地射下箭楼上的巡哨,偷偷地派人翻过栅栏,从内部推开大寨辕门。
辕门打开之际,一名玄盔铁甲的壮汉,骑在马背上,骤然“仓啷”一声,拔出佩刀,猛地一挥,高呼道:“儿郎们,破敌立功就在今日,跟我杀。”
“杀啊”
“冲啊”
......
无数的喊杀声,瞬间盈沸在湘水之畔,声震四野,闻着胆寒。
玄盔铁甲大汉一马当先,挺抢飞跃,直冲辕门,大寨之中,早有准备的武悼,立刻吩咐麾下按计行事。
只见,临水大寨之中,陆陆续续地亮起数十盏灯火,似乎有士卒刚刚警觉过来,匆忙从被窝里爬起来一样,灯火忽明忽暗,将大寨中的情形渲染得飘飘忽忽,犹如雾里看花,虽然能看到花朵,却无论如何也让人看不清晰。
同时,大寨之中,稀稀朗朗地有士卒惊呼起来:“不好了,敌人破营了,快起床,快跑啊。”
“走水了,敌人打来了,快点逃命吧。”
“别慌、别慌,大家别慌,听我命令。”
“混蛋,你们这帮杀材,全都不要乱。”
......
声音嘈杂而慌乱,似乎无数士卒慌不择路,想要奔逃,又有将领努力想要控制住他们,将他们组织起来,进行反抗一样。
继而营帐被火点燃,烧了起来,似乎是有人不小心将火把沾染上了帐篷,导致营帐被烧,一切的情形,都似乎是由于慌忙逃窜造成的失误。
这样的情景,让进攻的淮南军更加坚信,对方这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了啊,冲刺的声势,变得更加猛烈了起来。
敌人自乱阵脚,这个时候不杀敌立功,还要等到什么时候?
无数越骑从辕门鱼贯而入,无数步兵推倒栅栏,涛翻浪卷一般地向大寨内部奔杀而来。
早有筹谋的武悼,一边镇定地指挥者庞勋旧部,零零星星地抵挡着冲在最前头的敌人,一边示意其他人赶紧撤退,不过他们的撤退路线十分诡异,竟然从大营之间的缝隙中,冲向栅栏的四周,然后继续向着靠近湘水水流的方向跑去。
那名玄盔铁甲的大将,刚开始还以为是对方慌不择路,因此没有在意,只管策马闷头前冲,一路之上虽然同他交手的也有十来个人,但诡异的是,这些人似乎功夫尽皆不弱,他一路冲来,竟然一个人都没有杀死。
武悼率领的人马,虽然是借来的兵,可他仍旧不会让麾下无辜死去,因此,抽调出来诱敌、抵抗的卫士,都是军中的身手高强之辈,这些人也个个都是老兵油子,只是象征性地抵挡两下,就顺地一滚,马上逃窜而去,丝毫都不带停顿的,倒是让玄盔铁甲将领冲了一路,长枪之上,滴血未沾。
他心中虽然惊异,一丝不妥也悄悄涌现而出,这个时候,前边又突然出现无数人影,狼奔豸突般的四下奔逃,彻底将他心底的那丝不妥给分散了,立刻打起精神,策马奔袭起来。